这一趟来凡间,着实收获不少。原来他觉得那家仇落的小魔头不值一提,现在他得重新为他定义地位了。
君家那两个公子,对这为仇落殿下评价都不低,特别是那位魔界权力实主,契魔君明仪。
他开始,对君明仪的建议有几分认可了。
夜已尽,天边灰白。
与黑斗笠接触完毕的铢衡浑浑噩噩回到屋子,从黑夜坐到黎明。手里攥着一只玉坠,铢衡瞧了一会儿旋即摘下兜帽叹息着将玉坠戴在脖子上。
原本就属于这个位置。
那黑斗笠来此,不为打斗不为惹事,只是将这条项链还给他。自从大战之后,曾经属于他的许多东西都丢掉了。战友、部下、落雪三叹、就连着他自己的尊严……那黑斗笠总是散发着一股自己很熟悉他的气息,不仅会模仿他的功体,连他遗失的东西也握在手里。铢衡隐约觉得或许对方与自己关系更有渊源……
“师兄,会是你么……”铢衡垂首,捏住那冰凉的玉坠子微敛眉睫,“你怨恨铢衡这样自私的作为是么。铢衡没能取下魔君的首级,未能给兄弟们报仇……”
天下若真有谁能将他模仿得如此彻底,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仙了。
一个早已死去、铢衡亲自为之收殓立衣冠冢的仙官。
铢衡的师兄。
怡芳官穆御寒。
☆、孽缘
殿下天资不凡,将来一定会成为天之骄子魔霸一方。
……
哼,将你撒娇的气力用在你的父尊身上,不然你可熬不过这寒冷冬月。
……
啊……小仇落啊,快些过来让父尊抱抱。
……
你的父尊,你得体谅他。他不仅是一个父亲,更是一界君主。
……殿下天资不凡,将来一定会成为天之骄子魔霸一方。
……
哼,将你撒娇的气力用在你的父尊身上,不然……
温润的眼眶骤然刺痛,无数强压的不堪记忆如同诅咒经文反反复复摧折神经,仇落捂住脑袋痛苦发狠的闭紧双眼,别说了、别说了!
我天资不凡、我必须魔霸一方、我不会向谁撒娇、也不需要父尊的拥抱、我一直很体谅父尊体谅体谅体谅!因为父尊是尊魔!尊魔就是全魔界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得依靠的存在!
哪怕、哪怕……
“我究竟有几颗心呢。”仇落轻声笑出来,徒劳无功的抚着刺痛的心口,他的胸腔里跳动着两颗鲜活的心脏,但真正包藏着感情的那一颗几乎要被现实的残酷凌虐碾做肉酱,他以为自己熬过的那段童年少年时光已经够残忍无情,原来、心上的撕裂真的比身体撕裂疼上千万倍。
平复片刻,仇落便将所有崩坏的表情收敛,好像方才只是演了一场不怎么动情的戏,眼眶只是假惺惺的红了红,连煽情的泪水也落不下一滴,沉痛飞速被厚厚的泰然微笑取代。表情的替换熟练快速,让人心痛。
“冥主打算如何破开棺椁?”仇落上前,主动询问冥霆方式。冥霆有些讶异的挑眉,表情似乎在责怪仇落没有改口叫他外祖父。
“灵力共鸣。”冥霆没有太过表现出自己的不满,他将目光投回身前,想着让战吾亲自开口后仇落便会认祖归宗。尖长的指甲轻叩冰冷棺椁发出清脆的声音,冥主很乐意为仇落增长经验,他难得如此和颜悦色细细解说:“棺椁毫无缝隙乃是高等火术熔接,孤可以使用高速共鸣令此棺椁自行破裂。”
“高速共鸣?”仇落觉得这种说法有几分耳熟,似乎以前听辅师提过,这种术法对功体要求极高,当时的他完全没有能力做到。眼前这透明棺椁刀枪不入坚硬无比,除了高等火术恐怕也只能试试冥主口中的高速共鸣了。
“仇落,后退几步,离孤远一些。”冥霆将手悬于棺椁之上,这般灼烈的阳气确实令他有些不适,但姑且没有太大伤害。仇落依言后退几步,他盯着冥主美丽的背影一会儿,然后蹙起眉头目光质疑的环顾四周。
都到这个地步,为何苏家的人还没有动作?是自信棺椁无法破开,还是忌惮冥主?更或是,这里完全由不着他们担心?思量至此,仇落试探着伸出魔触四下搜寻,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奇怪之处,倒是两只邪灵再次没了生息。
不知阚温寒与他的小情人情况如何,外头气息浑浊,乌欢胤撑持不了太久。
就在仇落思量诸事时,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陡然穿刺大脑如同一薄刀刃来回切割脑髓,嗡嗡鸣鸣好似一根细线穿过耳膜来回摩擦切割。脑袋几乎爆炸,双耳刺痛,仇落捂住耳朵抬眼注视冥主,却见那单薄的身躯站的笔直,墨色狐裘上跃动簇簇幽光。倏地,刺耳的声音再度提升频率,那一瞬间仇落只感觉双耳疼痛达到极点,所有声音一跃,世界再无声响。
两条红虫从他耳朵里钻出来。仇落松手,茫然的看着手心沾染的血迹。
强烈的共振之下,坚硬的棺椁终于快速应和冥霆一同呜鸣,紧接着便承受不住轰然破裂!
碎裂的声音清脆剧烈,但仇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只见到棺椁炸开了,冥主伸袖一拂所有碎片都化消成稀碎粉末,失去提取阳气的棺椁那骇人的灼热立马停止发出,唯剩残余温度烧烫附近的空气。剩下的唯有雕刻月晷的神泪石棺材,冥主再度抬手想要以共鸣破棺,仇落见状立马上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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