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二殿下心里有了合适的人选。
日耀官,御天。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信守承诺将君城放走之后,二殿下带着爱宠,毅然深入白茫雪川。
绵绵似乎能体会到主子的满腔哀痛,走几步便停下来扭头看看仇落是不是还活在人世。仇落不是傻子,铢衡这样的举动很清晰了,他能借助魔界的计划顺利脱身,想必一路酝酿许久。
可笑他还以为铢衡会老老实实被安排在他的计划,岂料铢衡无声无息地想要来个金蝉脱壳。
雪地瑟风,吹得仇落心冷意灰。眼前还有白皑皑的冰雪,铢衡做的很狠,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无论他怎么辨别,吸入肺腑的之后寒冷的空气。
二殿下真的有了寻死的念头。
空洞的眼睛凝望前方,仇落驻足,凄凉一笑:“绵绵,本殿惨淡经营三百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手握所谓一字‘幸’。用尽手段想让自己得到一切。现在,本殿的一切他跑了,要去寻死……本殿拦也拦不住!”失意懊恼拥挤心头,仇落捶心浩叹,“为何昨夜要留铢衡一人,为何本殿将他瞧得这样单纯……”
铢衡的狡猾,他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却是次次受栽从不悔改。
苦寻半日无果,倒是寒风吹得人打抖。平时一伸手就能将铢衡捞在怀里,现在只能抱着肥重的绵绵勉强暖手。仇落抱着沉甸甸的魔兽,阵阵委屈上头,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他一只魔坐在雪地里堆着雪人,手脚冰冷发麻也没有仆从来将他带回去。当年还有铢衡将他抱回去暖身子,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
绵绵动了动身子悻悻呜咽几声,接着扬起脖子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着主子的脸蛋以示安慰。
湿软的触感温柔亲切,仇落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强作镇定地说:“没事。绵绵,你得留在本殿身边。”
这团被他打小养到大的肥肉,就是他最后的温暖。
边界虽然守卫森严,但仇落还是决定拿命去试一试。
他要蹲在妖仙交接口,守株待兔。
除非血洗边界,不然想要突破妖魔军营谈何容易。
仇落心里清楚,这样的大阵仗当然不是因为捉拿他所设,而是因为铢衡。对于妖界与魔界,一旦铢衡回归仙族,无疑纵虎归山。
所以父尊不惜动用军队,死守边界。
妖魔氛围浓厚的军营之中,仇落还瞧见许多熟悉面孔——丹鸩、几名魔界的大将,以及掖吟玉两兄弟。
为防泄露魔气,仇落以邪身示面,抱着绵绵窜到隐蔽之地,混在军营等待铢衡靠近。
边界之外隐约仙光乍现,仙族之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既然派下御天救人,那必定会在交界处驻兵等候。暂时他们还不会贸然闯过交界进入妖界,但一旦真的开战,交界地带必是战火四起。
夜半时分依旧未等到铢衡的到来,仇落甚至有些怀疑老家伙是不是折返另寻野路。但那样做实在是得不偿失,依照魔界的做法,周遭应该被包围才对。
他爬到一株雪松上,盘腿静坐,目光不敢松懈地盯紧那道象征边界线的绿光。
忽的,眼前飞过一道银光。刹那之后,翩然银蝶飞落鼻尖。
凤蝶抓着仇落的鼻尖抖抖翅膀,一阵银光散落。
二殿下瞧着那只眼熟的蝴蝶释然一笑。
白若珩的声音果然传来,清冷淡然,好似一泓泉水。
“小魔头,吾来询问你那日的答案了。”
仇落心中了然,苍凉阖目。
启唇吐出的却是最违背内心的甘愿:“本殿愿意……放手。”
☆、身为邪魔心向仙
“很好。”银蝶扑闪,消散而去。
许久,仇落才睁开双眼,只是不再关注边界的光亮,而是垂帘眉眼轻抚怀里鼾声正起的白犼。
他知道自己这样说意味着什么,也明白白君为何偏在此时寻求答案。
铢衡要来了。不对,准确来说,铢衡马上就要彻底地离开了。
妖族魔族各出兵一千,堵在交界之处,美其名曰巩固边防,实质便是要与仙族对抗。
自从玉照官身亡之后,仙族军心大大受挫,后继封评的执武官虽也是一代将才却难能再现当日战神风采。仙族的军队尚处于低迷状态,前段时间闹出玉照官冤魂作祟一事时,反驳最凶的便是以军众为主要的仙群。
就算铢衡回归之后不再执掌兵权,于仙族也无疑是巨大的鼓舞。魔界妖界都不情愿瞧见仙族恢复生气,将铢衡格杀势在必行。
仙族的高层将此事严加封锁,五界之中知晓的依旧是仙族缉拿在逃嫌犯的表象。
妖魔的军队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拦杀铢衡,仇落不知道君明仪到底给魔军下达了何种命令,但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铢衡一至,必死。
子夜之时,交界之处闪动第一阵光亮,仇落骇然睁目,自雪松上一跃而下,怀中白犼变回原身,驮负主子飞往前线。
仇落心脏跳的厉害,虽然历经不少争斗,也身处多次两君相交剑拔弩张的紧促境地,但第一次投身战场还是他四百多年来的第一次。
刀剑无言,开阵做绊,边界战事一触即发。厮杀的妖魔仙人血溅漫天,断臂残肢遍地可见。仇落飞上半空凛然寻视,他知道这样自己很快就会暴露,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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