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落将目光移向微生川,亦见对方同样的神色同样的点头。
“呵,”仇落轻呵一笑,面上虚伪褪去,露出真心地感激,“多谢二位公子理解。仇落铭记于心,只能来世再报。”
风,透过喜窗,却吹得人心发寒喜烛熄灭。
仇落起身掠过窗轩,毫无留恋坦然飞去。
☆、荣幸之至
日已西斜,天色昏暗。魔界喧闹未退的上空划过一抹暗朱,仇落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流星般掠过官道。驻守的魔戍本以为今日即将安稳过去,岂料早该入洞房与二位侧妃缠绵的二殿下此时旋风一样卷过界门,消失在众人视线。
仇落翘起唇角,朱红喜冠锦带翻飞。
服了一天软,等待的就是这些魔卒松懈的时刻。
从官道往仙界是直路,以他的轻功再加上缩地之术约莫两个时辰便能到达仙界。仙族喜昏礼,黄昏之后才会开始行礼,加上两界时差……
“铢衡……等我。”仇落凛目,眸中不再有一丝迷惘怅恨,袖中匕首紧紧握好。心脏在胸腔狂跳不止犹如犀牛冲撞,他使劲浑身解数只为更快的抵达仙界赶抢在墨染之前。将铢衡带走!他不能眼睁睁瞧着铢衡投身入他人怀抱。
抵达仙界时已是晦暗,仇落小心地落在角落,稍作易容之后便混入前来贺喜的人群之中一同进入。因为人多混杂,所以守门的仙官便以喜帖为凭,令持帖者入。仇落笑的喜气洋洋,奉上喜帖,轻易地混了进去。
“墨君与玉照官结下仙缘同搀共进,这于仙族是莫大的好事,这样一来也能让那只魔头断了念头,他算什么,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听说那位二殿下今日也要成婚,魔君为他安排了两名男妾……”
“知道知道,魔族嘛,啧啧。”
“离玉照官远远地好,玉照官被那魔头甜言蜜语死缠烂打迷了心智,今夜之后,便该醒悟了罢。”
徒穿仙群,大多是这样的对话,无非是讥讽他以及吹捧墨染 ,铢衡在他们口中仿若误入迷途的羔羊,险些就被他这只居心叵测的恶狼吃进肚子。好在他们仙族还有一位尊贵伟襟的墨君,不惜舍身令铢衡悬崖勒马。仇落一路翻白眼翻得眼睛快要抽搐,心里又气又恼。
在魔界,父尊骂铢衡城府深厚负心白眼诓骗他后自个儿逍遥自在。
在仙界,仙民骂仇落死皮赖脸不知好歹玷污了他们的玉照官。
从没有谁相信他们是两情相悦。
只是将陈年旧恨强行加压在这段情感之上,自觉正义的站在两族制高点,不管青红皂白一定要拆散这段姻缘。
仇落偷偷溜进了玉照殿,果不其然,铢衡还未离开。宽敞的寝殿里传来仙娥的苦劝,隐约之中,仇落听见了绵绵嘶哑的叫声。
“你们下去吧。”铢衡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带着浓厚的疲惫,“我心里明白的。”
过上一会儿,房间里果然出来三名仙娥,明明是值得高兴的大喜之日,三名美艳的仙娥却个个愁容摇首,将房门虚掩之后,仙娥捧着饰盒离开。
“玉照官瞧着很不开心呢。”
“都怪那只小畜生,在殿外嚎了一整日,凄凄惨惨的,惹得玉照官心里不爽快。”
“那小畜生像是与玉照官相识呢,不然也不会守在门前哭的这么伤怀……”
仙娥低言交论走远之后,仇落顺着那一绺缝隙钻进去,铢衡的屋子很宽敞,被喜烛照的透亮。身穿精美繁复喜袍的玉照官侧坐镜台,低垂满头璀璨的脑袋,那些个精美绝伦的珠宝金银全放在铢衡头上瞧起来重极了,铢衡本来就瘦,现在头重脚轻得将墨君的无尽宠爱全架着,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压断纤细的脖子。
绵绵还在嗷嗷呜鸣不肯罢休,好像在代替主人凄声挽留着将踏入焚火的铢衡。小白犼早就嚎干了气力,趴在地上瘫成毛毯。铢衡想事正出神,竟然没有察觉到仇落的气息正在靠近。
仇落恢复原身,心喜又心痛,大步流星迈向铢衡。他一刻也等不了,现在就想将铢衡带走!
铢衡抬了抬袖子,那一刹那,仇落伸手紧紧地揽住玉照官纤细的腰肢,痴恋地将下巴搁在铢衡的锁骨上。突来的禁锢将铢衡吓了一跳,满头坠子叮当一响,隔着窸窣金帘,一双雾气朦胧的海眸直直洗刷二殿下心田。
“……”铢衡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眦大。朱蓝相对片刻,千言万语却难能出口,铢衡今夜美极了,粉面红妆,额间仙印描摹妖冶,明明像是祸世的沴孽,那双眼睛却蓝汪汪的充溢正直。铢衡错愕之后便将表情调做愠怒,将仇落一把推开,接着盛气凌人地说道:“你还来做什么,两封喜帖,你我之间已经很明了了。”
仇落对铢衡的这般反应并不意外,他对铢衡的口是心非早就免疫。铢衡就是这样,总是想将他推开,推到安全的地方后让他兀自神伤。
“玉照官大婚,为何哭泣?”仇落这回没有笑,而是认真严肃地凝望铢衡,“你还要推开我?”
“这是仙族的习俗,出嫁之前都得哭上一哭洗刷往日的晦气。”
明明觉得铢衡执拗说谎的表情可爱得让他想笑,但仇落笑着却滑出了泪水。他弯下身子,凝着铢衡的眼睛一字一句低低说道:“好习俗,既然如此,那仇落便陪着玉照官哭。”
“……”铢衡一抹泪光,豁然起身,咬着唇角凛冽地瞪住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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