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像一坨烂泥趴在孟青朗面前的玻璃上，惨白泡胀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
孟青朗：“……”
席晏好奇地指外面：“这个半透明的是什么？”
孟青朗一把握住席晏的手指头拽回来，他猜席晏问的应该是海鞘，但手指戳的是水鬼眼珠子，孟青朗扯着他的手拉远：“我们去那边看看。”
所到之处，水鬼皆糊住，这是一种什么体验？高清手机屏用了劣质水凝膜的体验。
孟青朗发现水鬼似乎跟其他鬼不一样，他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体型，甚至摊成一张薄薄的有色大饼糊住整个窗口，像是一坨水分过多的橡皮泥。
系统地图显示红点，四级，厉鬼惊叹号，杀伤概率1.23%。
四级是他接触过的最高级鬼，还是惊叹号厉鬼，这个杀伤概率是他杀伤水鬼的概率？孟青朗想了想，拉着席晏往出口走：“我饿了。”
席晏脸红红，瞥一眼两人从刚才就没分开的手，以“看透一切”的眼神看向孟青朗：“我请你吃牛排！”
孟青朗奇怪地看他，为了尽快离开也就没说什么，只答应了一句：“行。”
水鬼一直跟着他们，孟青朗警惕着，等出了海洋馆才松了口气，回望不远处的海面，风平浪静。
孟青朗尽量放松心情，一开始还紧张着，等到了游乐场，喧闹的人群立刻把他带进了氛围，旋转木马、海盗船、过山车，孟青朗都尝试了一把，作为坐着尬聊都能聊一下午的两人，排队的时间都显得格外有趣。
一下午的疯玩，孟青朗身体有些受不住了，脸上也带上了难以掩饰的疲惫，席晏怕夜风凉，再吹生病了，想着下去再去游湖，孟青朗却意外的执拗，席晏没有办法，只能随了他的心愿。
飘荡在水面上，远处是灯光透亮的大桥，岸离得很远，广阔的水面显得两人格外渺小，孟青朗身上盖着毯子，一上船就靠在了席晏身上，席晏轻轻划着船桨让两人飘到水面中心停驻。
当远离的陆地，你会发现世界忽然变成世界末日一般的安静，处于安静中遥望繁华，如果和爱人一起，是甜蜜，独身一人，则是孤独。
孟青朗跟席晏在一起，却有些悲伤，想说点什么，又羞于开口，但席晏显然没有那么薄的脸皮。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什么？”
“就是……咱俩谈恋爱那事，这种事不能太害羞，我这么优秀，现在不赶紧占下，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抢走。”
“能被抢走的，就不是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今天一直拉着我的手。”
“人多，怕你舔着棉花糖走丢。”
“你还抱我了！”
“废话，那么高，我那是吓得。”
“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咱俩试试呗。”
孟青朗沉默了会，回答：“行，今晚谈，明早分手。”
“你怎么……”
“爱谈谈，不谈拉倒。”
“谈谈谈！”
席晏炼丹腾得红了，瞟一眼孟青朗，脑袋靠在他肩上，脸色微白，还是原来的样子。
席晏手指捏了捏，抬手悄悄搂上他的腰，孟青朗没有制止，席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侧头微低。
孟青朗脑袋靠在他身上，听到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随之温热的唇蹭上了他的。
孟青朗微微抬眸，四目相对，他看见席晏的瞳孔颤了一下，动作静止，仿佛恐惧又等待着他的拒绝。
孟青朗没有动，席晏睫毛轻颤，笨拙地试探着加深，孟青朗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作响，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一晚上，两人本来为零的安全距离变成了负数，孟青朗整个人是懵的，席晏像是黏在了他身上，到了楼下也不愿意分开，磨叽了十多分钟孟青朗才把他从身上撕下来赶走。
客厅里是黑的，孟青朗“嘭”地关上门，没有开灯，倚着门蹲到地上，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孟青朗目光茫然，手机响了，是席晏的微信。
【王子：怎么没开灯？】
孟青朗捂住脸，手心微湿，他真是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
他丢开手机摸索着开了灯走向洗手间，镜子里的他面色很不好，生病加上嘴角下弯的表情让他整个人变得阴郁，看着镜子的眼神里满是敌意和愤怒。
孟青朗将水龙头拧到最大，哗啦啦的水声似乎能够减轻他心底的烦躁，他捧起凉水洒在脸上，过凉的水温刺激着虚弱的身体，孟青朗不由抖了下，自虐般不住粗鲁地捧起水泼脸，上衣几乎湿透了。
孟青朗双手撑在台子上发呆，水声忽然弱了下来。
孟青朗看向水龙头，绿色半透明的液滴费力从管道中挤出水滴形状，缓缓向外流淌着，慢慢流出一颗眼珠、两颗眼珠，眼珠滚动，癫狂的目光搜寻着贺兰明。池里的水迅速染成了血色，温度冷了下来，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海水特有的咸腥气，室内暗了些，阴恻恻的笑声在四面八方回荡着。
洗手间的灯忽然开始剧烈闪动，忽明忽暗。
孟青朗看了他一眼，“吱”拧关水龙头，笑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绿水鬼：作者请给我写一脸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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