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另一边,只见肖山飞身跃向高处,眼中充满了屈辱,所见陆影的双角竟是在敌人手中,沦为玩物,双目变得赤红,嘶吼一声。
司马越干净利落地出杖,一杖顶在肖山腰间,将他狠狠揍向地面。
肖山摔得嘴角溢血,却顷刻间便爬起身,再扑。
司马越横杖,一杖击中肖山额头,将他从近一丈处打了下来。
肖山再扑,司马越抽出匕首。
“肖山——!”陈星看见司马越出匕的一刹那,顿时感觉到全身血液上涌。
项述见二人性命危在旦夕,只得弃了车罗风去救。
失去了心灯之力,在那怨气之中,动作变得粘滞下来,一呼一吸之间,怨气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在他的身体中疯狂冲撞,一股强烈的内疚感笼罩了他。
车罗风却不容项述抽身,已和身扑了上来,但就在这一刻,怨气中再次响起一声怒吼,另一具活尸从背后冲来,死死抱住了车罗风,两手扳住他的头,竟是要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由多!”项述喝道。
车罗风狂叫起来,以骨鞭绞住了由多的身躯,在黑暗中猛地一绞,再狠狠一抽,由多的身体顿时被撕成碎块,头颅却依旧紧紧咬住了车罗风的肩膀,将他的肩胛骨咬得破碎。
项述找到机会,抡剑横劈,将车罗风劈得横飞出去!
项述终于冲到陈星身前,将他推开,正要直取司马越时,车罗风却已解决了由多,在黑雾中现身,一手朝着项述斜斜一拧。
刹那四周动物尸体尽化作白骨,腐肉在怨气中飘零,白骨没入地面,继而重重组接,化作无数骨刺,从地底蓦然穿了出来。
“当心!”陈星喝道。
项述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只得以重剑猛地一拦,漫天骨刺于地底穿出,将他牢牢锁在其中。
肖山从高处摔下,摔向如刀山一般的骨刺丛中,肩膀、手臂、大腿,顿时被穿在了骨刺上!
陈星:“……”
肖山竭力抬起爪子,低头看自己的身体,眼中现出一丝茫然。
司马越的声音缓缓道:“驱魔师我带走了,车罗风,余下的交给你,吾主借予周甄的债,你须得尽数还回来,敕勒川所余人尸,记得送到幻魔宫中来……”
肖山:“啊——”
肖山的喉咙中发出一阵濒死的狂吼。
肖山在那骨刺上尚且不断挣扎,血液源源不绝地淌下。
下一刻,四周的怨气倏然变得更重了,却聚成一个漩涡,朝着肖山疯狂卷去。
陈星已失去理智,狂吼道:“车罗风!”
车罗风走向被重重骨刺所束的项述,摘下背后的弓,架上一支骨箭,瞄准了笼中的项述。
“安答……”车罗风喃喃道。
项述怔怔看着车罗风,但就在最后一刻,车罗风的眼中,仿佛恢复了少许清明,拉弓的手略发起抖,那一箭却射不出去。一滴泪水,竟是从他的眼里滑落下来。
陈星终于崩溃了,爆发出一股不知何处涌出的力量,瞬间抡起那重逾六十斤的、连在锁链上的碎石柱,抡出一道弧。
“柔然狗!”陈星暴怒之下狂吼道,“该死的是你!”
这是陈星极少数的情急之下被愤怒所支配的时刻,车罗风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回敬他的除了那声怒吼,还有狠狠砸向他后脑勺的巨石。
项述:“……………………”
车罗风压根就没料到陈星竟会在身后偷袭自己,毕竟他离得太远,武力又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没想到陈星居然以连着重岩的锁链作为武器,一招“回风式”使出了天崩的气势,在五步外将车罗风一砸,发出闷响,车罗风被砸得脑浆迸裂,头颅朝肩膀塌陷下去!
白骨牢笼瞬间垮塌,项述持剑在手,喝道:“快!”
漫天怨气先是变得浓重,继而“唰”一声全消失了,陈星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赶紧祭起心灯,只见项述手中重剑爆出强光,抵住车罗风胸膛。
“安答,”项述哽咽道,“睡罢,睡着以后……就好了……”
紧接着项述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喊,抵住踉跄的车罗风,一式俯冲,重剑顿时刺穿了车罗风腹部,从陈星曾为他缝合的伤口处再次破开他的身体,伴随着心灯白光于背脊激荡而出。
车罗风的身躯犹如断线风筝,带着刺鼻的腐血朝后直飞而去。
陈星蓦然心中一揪,在心灯的力量下,这一刻他与项述犹如灵魂相连,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旷古的悲伤朝他袭来,令他不由得淌下泪水。
“项述……”陈星哽咽道。
车罗风不住抽搐,躺在地上,一手抓向天空,凹陷在肩膀处的头颅上,嘴唇稍动,仿佛想说句什么,却无法开口。
项述缓缓转过身,与陈星看着躺在地上的肖山,肖山正在地上挣扎着爬起。
“肖山?”陈星拖着那铁链与石柱,艰难地走向肖山,肖山却从地上缓慢站起,手握两把钢爪,天地间上一刻还在缠绕的、源源不绝的怨气,竟是被全部吸进了爪中!
苍穹一裂已变得通体漆黑,闪烁着寒光,一如被怨气所炼化的森罗万象。而肖山也正如当初的冯千钧一般,双目化作血红,浑身被怨气所缠绕,紧紧盯着高处的司马越。
糟了,这是陈星最后的念头。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学会用这法宝的?该不会是陆影曾经教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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