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喝口水?”一手落在人背部,他安抚的拍了拍。
云暮未拒绝他的好意,接过温水直接大口灌进嘴里。
白檀很贴心的将水杯从人手中拿回,起身后放到茶几上。
云暮深呼吸,待压下胃中恶心开口虚弱道:“他在楚无愧办的晚宴上见过我,那之后一直瞒着人对我纠缠不休。”
“是有小道消息说侯德宝是为了个男人跟楚无愧翻脸,还做了寒鸦的合作人。”这些消息并未写进报告中,只在汇报时鼠属的人随口对王提起过,毕竟没有确凿证据,要什么都写进去鼠属岂不成了民间的八卦组织。
“可是……”飞鼠的目光锁定在云暮身上,困惑万分道:“那个男随的名字不是叫恩遇吗。”
“是他给我取的名字。”虽然人早就死了,可云暮在提起楚无愧时依旧能见明显的恨意,“他当我是个玩物,从到他身边的第一天起,他就将我践踏凌辱,那之后,更剥夺了我的姓氏和我过往的所有人生。”
“侯德宝并不是为了我才叛乱!”很是嘲讽的从地上站起,云暮颓丧的走了两步,“是不是卑贱到尘埃里了,所有脏污龌龊的事情就能往我身上泼?”
飞鼠不语。
他说的只是鼠属探听到的小道消息,至于其中真正的内幕,当事人不是在么。
“他早就想反了,我不过是他冠冕堂皇的借口,他恨楚无愧不是一天两天,贪慕楚无愧的权势更有多年。”
“啧,这就是人类的宠爱和亲情吗?”维端曾听主人提起过云家,当然也包括云响找过来谈判的那段。
多么美好的兄弟感情啊,长兄们庇佑保护着幼弟,为此防备所有,似可和天下为敌。
可是最后呢?
被他们保护着不染尘埃的少年公子,又被他们亲手推落深渊。
在面临真正的黑暗时,所有温暖的感情都成了笑话。
当初有多好,便越衬的那之后的嘴脸丑恶凶残。
闻人诀不曾忘记从云暮身上感受过的那份阳光和天真,再面对眼前的这份衰败和枯萎……
当中折射掺杂的那些人性和血缘,忽然让他沉默。
但,沉默之后呢?
眼前闪过的是什么?
是昏暗茂林间破败屋檐下闪烁的火把,是那个面目狰狞被拖出去的女人,是她扭曲伸抓过来的手指。
是沾血的破衣和诀别时憎恶的眼神。
血缘至亲啊。
多了什么?又算的了什么?
“侯德宝将楚无愧推翻杀死后没几天就被寒鸦不渡处死,那之后,云响彻底失去了庇佑,作为老王一脉,云家被清洗,二哥被不渡的人杀死,云响则下落不明。”云暮不肯再唤云响为大哥,在提起云家时也没多少感情,“云家算是彻底完了,不,应该说在十九区中的云家本就不是云家。”
“大哥变了,父亲和爷爷死后,云家早就四分五裂,是他执念太过不肯放下,最终害死了所有亲兄弟。”
“你说要救的那个哥哥在哪里?”偷看闻人诀一眼,白檀很敏感的察觉出人身上气息的变化。
这让他非常恐惧。
已经很久,他没对人生出过这样浓重的防备之心。
可是……不能表现出来,千万,千万不能表露出一点点的害怕。
这几天的好并不能抹杀掉闻人诀的本质,男人本就是头凶兽,在面对面时但凡流露出一点的恐惧就被会咬住脖子杀死。
眼角余光注意着闻人诀的动作,白檀尽量装作毫无所察,他上前搀扶住云暮,又让亲卫给人搬来张凳子。
“是三哥,云响将我送给楚无愧后他一直不忘营救我,后来更是不小心落到了楚无愧手中,我在房中足足跪求了两夜,楚无愧才答应我不杀三哥,但他并没有将人放回去而是转送给了其他人。”说到这,云暮双手指甲掐进肉中,“我本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再将三哥的下落从他口中套出来,可还没等到,侯德宝就造了反。”
屁股挨着凳子没坐两分钟,他又一次站起,对闻人诀用力跪下,“求求您,一定要将我三哥找到,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还有,如果可能的话……”犹豫半分钟,云暮还是恳求道:“能不能请您帮我找到当年算计我家的幕后主使,我想报仇!”
说来可笑,闻人诀左手慢慢托上下巴,目光幽深。
楚无愧这人善于钻营,手下更是培养了一批美男美女定期将他们送出给各地的王者或权贵拉拢关系,可到了最后,没想到他自己也跌在这上头。
心腹下属为了他的枕边人,拿刀将他脑袋砍下。
虽如云暮所说,侯德宝叛乱肯定不只是为了他,但要仅从表面看到的下结论,楚无愧是死在了自己以往那些肮脏手段上。
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诀?”见云暮等到惶恐,白檀左右为难,考虑再三还是走到书桌旁弯腰轻唤一声。
闻人诀当然没走神,他不过是觉的有些意兴阑珊。
“先在王居中住下,”没看白檀,闻人诀自顾从怀中拿出烟盒抖出支烟来低头点上,“至于你家里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得王一句承诺,这事情就定能有个水露石出。
云暮在底层挣扎的久了,太过清楚权势的力量,尤其是王权。
激动不已,他红着眼睛往前再走了两步,双手颤抖抬起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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