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多想对黛瑞亚大声说“去冒险”这样的话,还要给她装上足够的干肉,让她在路上吃,但战争女祭司不能这么干。
如果说失去鲁特芙是整个亚马逊旺达部族最惨重的损失,那么,失去黛瑞亚足够让这老妪心如死灰了。没人能明白。
“与魔怪为伍的不只是她们,你好好看看那位蜘蛛女。”高进站起来,冲皮诺露出板牙。
野蛮人这才发现,就在刚才,赫拉迪克修道院前的空地上,雌蚊子瓦拉早就放出了她的恶魔禁典,马里乌斯魔杖聚灵阵打开。
缚魂者们从这聚灵阵中孵化而出,它们得到了从灵魂石那儿潜逃的魂体,与一切可能回收的亚马逊女战士尸体融合成新生命。
这其中就包括黛瑞亚,以及那位先前没有主动思维的蜘蛛女。皮诺知道她可能已经找回自我,是因为她正和荔波深情相拥。
他可能需要好好组织语言,才能形容这次情侣间的重逢该多诡异?但是那种初醒后对自身极度的厌恶,皮诺可以想象得到。
他也很想去安慰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她需要足够时间去适应这副畸变的身体,就像他要去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大肚囊一样。
高进让他看的东西不仅于此,他敢保证,旺达没有亲眼看她的黛瑞亚是如何异变的,应该谢天谢地。
你可以想象,手脚被彻底绞断的人是如何扭曲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缚魂者融入她尸体里面之后,持续修补着她这具残破木偶。
极度变形的骨骼在与缚魂者亲密协作的过程中发育、增长,那颗旋转到背后的头渐渐掰正挺直,失去光彩的眼睛聚集上红色。
代表复仇的颜色与她曾经渴望冒险的血液因子充分融合,使黛瑞亚失去了少女柔和健美的仪表,变成了骨瘦如柴的复仇亡灵。
她初步与缚魂者达成默契后,正迷茫地看着自己峻黑且布满疙瘩的手:“这,这好像是一只娃娃鱼的手……”的确如此。
黛瑞亚发现她的视界不再像往日轻松透明,而是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红,这种视线可以保证她无论何时看待事物都是这模样。
而缚魂者带给她疙疙瘩瘩的皮肤,也不是毫无用处,作为冒险分子,她应该具备极限攀爬的能力,且在水中可以靠鱼泡呼吸。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死了,和千千万万个可怜的灵魂一起,挤在一颗石头里!他们有人已经住了好几千年!”
“我以为要下地狱或是上至高天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可我从来没想过我会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她发出嘶哑阴翳的吼叫声。
就是再喜欢冒险,对生命早逝再不甘,她也不想做魔怪的奴隶。“你这个魔怪,给我去死吧!”黛瑞亚看到了那旁哭泣的茉莉。
她当然记得是谁掰断了她的手脚,更加记得是她吃掉了鲁特芙:“我妹妹她那么小,你把她吃了还不够塞牙缝,你满意了吗?”
黛瑞亚那双长且窄,脚掌极弯,脚背又瘦骨嶙峋的黑爪,拖出一串高速残影,使他她已刹不住车的速度窜向了茉莉,用拳头。
不仅是拳头,这双骨骼坚硬,皮肤像裹了层黑铁皮的手,更适合做侵入型武器,它可以直接刺入目标胸膛,掏心挖肺。
“姐姐!”那声稚嫩的呼唤,和一道她曾经刻意保护又无意疏远了的人影,拦腰撞住了她,黛瑞亚急忙刹住脚步,仍向前划。
这冲刺的力道将小女孩撞出老远,好在她能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通过闪身抵消冲击力:“鲁特芙!你没有死?”她带着哭腔。
黛瑞亚从来没哭过,她自幼就很坚强,她妹妹被那大蜘蛛吃掉时她都没哭,因为她觉得那是亚马逊人的宿命,但现在不一样。
心情大概和她祖母是一样的,失而复得,或者说是长舒一口气的成分更多,“鲁特芙,我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一点就是……”
阴阳相隔不会太远,她妹妹毫无畏惧地扑了上来,尽管黛瑞亚此时已变得,变得和那大蜘蛛女一样,长着不近人情的甲壳脸。
“就是你死在我前头,那样,我会充满罪恶感,见到母亲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黛瑞亚将下巴搁在妹妹头顶,摩擦着。
她并不擅长这样表达感情,两姐妹间的相处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显得亦敌亦友,她是无法无天的惯犯,而她是姐姐忠实的侦查者。
数年间她姐姐被中途捕获的始作俑者大多数是鲁特芙,但她姐姐也有可能或根本不可能知道,那是一些鲁特芙极害怕的冒险地。
黛瑞亚握着她妹妹藕节般的臂膀,推到离自己两尺远:“我的新外形,你可能不喜欢,但我想知道你根本不害怕,行吗?”
鲁特芙狠狠地点头:“我不害怕姐姐,相反,我觉得您的新造型很酷,很有那尊雕像的味道……哦,它碎了。”她指向修道院。
事已至此,未能撞上李奥瑞克大城堡的建筑物,正忠实地伫立在暗河流域出口,这大大缩短了运兵船要驶向修道院的路程。
李奥瑞克修道院防御最脆弱的背后从此将多上一层屏障,更何况修道院运用的建造工艺可谓鬼神敬畏,甚至扛得住神化力量。
那有可能是大天使比色列留下的神化术,将成为人类联军谈之色变的对外武器,他们如果再想靠近这儿,就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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