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舒服的午后时光。
“啊——”仿佛痛苦的,濒死的病人,被折磨到意识都开始模糊时,无法抑制的发出的嘶吼。
那声呐喊百转千回,就着那舒服的风在草原上被传出去老远。
这样的痛苦却还未在一声后停止,那是延绵不绝的痛,那是挤压了千年,想哭却不能哭,想痛却无处去痛的苦,不是一声嘶吼能够释放的了的。
“香,香禾,你别......”原清辉跪坐在香禾的对面,手足无措。
香禾的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胸口空掉了一大块,仿佛灵魂都从那里被抽走了,那里仿佛被人插进去了一把利刃,那里仿佛有血在流。
只能紧紧的压住那里才能稍稍的止血,只能紧紧的抱住那里才能没有那么浓烈的感觉到失去的痛。
这个样子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胸膛,撕心裂肺的嚎淘大哭着的香禾,仿佛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布偶,被心中的那有关失去的痛苦凌迟的破破烂烂。
“香禾,香禾,你别......”原清辉跪坐在香禾的对面,只能看着香禾无助的嘶吼着,哭泣着,声音都嘶哑着打着颤,但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上前去抱抱香禾都不敢。
在香禾这场宣泄千年痛苦的哭泣中,他是个局外人。
第21章 原清辉(八)
似乎是哭的实在太过用力,香禾的身体都渐渐的低沉了下去,甚至脑袋都快要抵到地面,原本就瘦削的肩膀在他抱住自己后显得更加瘦弱,嗓子渐渐变的喑哑,直到声音都变的破碎。
那只瓷娃娃,彻底的栽进了泥地里。
“香禾......”原清辉没有办法开口让香禾不要再哭了,也没有阻止他继续哭泣的方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在香禾哭到体力都耗尽,几乎要栽倒到地上后,凑上前去,抱住了香禾。
他知道这样并不能让香禾好受些,他也无法切身体会香禾的痛,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希望香禾能不要这么辛苦了,不要再,哭泣了啊......
仍是无法停歇,也不知道哭嚎了多久,香禾的哭声仍是无法停止,这累计千年的痛,太深太多了。
这一次,便将他都倒干净了吧。
“香禾......”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原清辉只能抱住香禾,轻轻的抚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耳边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也不敢大,只是稍微的妄想着,这样的香禾能舒服些。
半晌后,天边的太阳都要躲到云里去了,将傍晚的云霞烧的火红。
怀里的这人声音终于小到几不可闻了,终于彻底的没了力气,喉咙都干哑了,那痛苦终于倒不出来了。
“滚。”
极小极小的声音,是香禾废了老大的劲才腾出力气挤出来的。那一句话,讲出来就几乎要了他全部的力气。
终于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了,终于彻底的要撕开脸皮,终于无法再因为愧疚而牺牲自己陪你玩这样幼稚的游戏了。
从来就是那般恶劣的顽童,觉得腻了,就会抛弃了。
你的价值终于在他觉醒后,彻底的没了。
“香禾?”原清辉征愣着低头,双手还保持着扶住香禾的姿势,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我让你滚啊!”明明刚刚已经哭累了,但此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香禾突然狠狠的甩开了原清辉扶着他的双手,歇斯底里的朝他叫喊道。
“香禾?”原清辉仍是错愕的望着香禾,双手就保持着被香禾甩开的姿势,碰也不敢碰他,也不敢远离,就那样不知所措的悬在半空中。
见到原清辉仍旧是没有反应,香禾挣扎着用手撑着地让自己站了起来,站起来的一瞬间,似乎因为头晕还踉跄了一下。
“求你了,你走好不好?我已经没有精力陪你玩这样幼稚的游戏了!”香禾站起身来,艰难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出来了,痛苦异常。
原清辉也顺势站起身来:“什么游戏,我只是......”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香禾打断了。
“算我求了你,别来烦我了成吗?这是我跟师兄的战斗,你不要来插手了好不好?”
“我......”原清辉想开口,但是未及开口就又被疯狂宣泄的香禾打断了。
“你就当我欠你的,我就欠了!还不了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追我这点小债盯着不放了好吗!”
此刻紧紧按住脑袋的香禾,更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病人,这不是香禾,不是他从前认得的那个香禾。
香禾抱着脑袋紧皱着眉头,整张脸都因为过分痛苦而扭曲到了一起,太难过了,就算不是香禾,也能切身的被他的难受感染到了。
可是香禾的难过无关于他,那份积攒千年的痛苦里,只有关灵霄宝殿的上的那个人,原清辉在香禾的世界里,就像是一个匆匆一眼的过客,不,比过客的性质还要恶劣点,是死缠着他不放的黏人的讨债鬼。
是的,讨债鬼,在香禾看来,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对他小心翼翼的守护,就只是讨债罢了,他只是一个令香禾唯恐避之不及的债主,因为香禾欠了他情债,所以不得不还,不得不陪他扮演了这些日子的过家家游戏。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香禾尘封了千年的,被压抑了千年的,对哪个人的感情,爱也好,恨也罢,什么都行,总之,全部都是关于那个人的,全部都因为那只大蛇的缘故回想起来,堆积起来,喷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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