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最终选择了面无表情。
在陆与臣吃完了盘子里的第二份煎蛋时,瘦弱的少年从房门外溜了进来,身体敏捷地一屁股坐在陆与臣身边的椅子上,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率先开口说:“早安,先生——菲格罗太太,我可以要一杯牛奶吗,多加糖。”
菲格罗太太笑着将奶锅架到炉子上,重新弄了一份牛奶,就如同少年所要求的那样多加了整整一大勺砂糖,少年感谢地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抿了一口,然后享受地微微眯起灰蓝色的双眼。
陆与臣放下手中的叉子,捏了捏盘子的边缘,过了一会儿后纠结地松开。
…………………………他想把盘子扣到身边的那个人的头上去。
可是他忍住了。
深呼吸一口气,偏过头,他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一口一口小口喝着牛奶的少年,“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奥伊说,然后带你走,孩子不能少个爹——后半句他自觉消音。
陆与臣没有回答,奥伊想了想,眯起眼睛笑眯眯道:“那么久不见了,我想你。”
得到的是男人的一声冷笑。
“你们曾经认识啊——”菲格罗太太责备地望向陆与臣,她将一份新做好的炒蛋放到少年面前,“为什么你刚刚不告诉我呢?”
“其实不太熟,”陆与臣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我只认识他的孪生哥哥伊奥,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奥伊:“…………”
“哦,那真是太糟糕了,”菲格罗太太说,随即这个和善的女人宽容地眨了眨眼,“但那是他哥哥的错,我想你不应该对奥伊有所迁怒才对。”
陆与臣瞥了一动不动坐在桌边的少年一眼,唇角卷起:“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离开了餐厅,身后很快响起了跟随的脚步声,在自己的房间门前顿了顿,还没等陆与臣来得及犹豫,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推了推他,男人踉跄了一步,顺势被推入隔壁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看起来已经被整理整齐了,家具不多,只有一张铺着深蓝色chuáng单的chuáng铺,做工比较讲究的书柜靠墙安放,里面没放太多的书,桌子上放了一台微型笔记本,也许是他办公用的,外套被随手扔在一张沙发上。陆与臣粗略地扫了房间一圈,转身想要离开,却意外从后背死死地抱住腰。
少年在他身后蹭了蹭,微微撅起嘴:“陆,你不想我么?”
“……你有病吗?我昨天才见过你。”
“你昨天见过谁?”奥伊收紧了双臂,难以想象一个瘦弱少年的力量竟然如此巨大,那力度勒得骨头生疼,陆与臣试图去扒了扒他的手,可惜没有成功扒开却让他更加加大了力度,值得无奈地淡淡道,“放开。”
“你昨天见过谁?”奥伊又问了一遍。
“…………”男人沉默了片刻,最后gān巴巴地问,“你准备把这种游戏玩到下个世纪吗?曼德拉。”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少年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
良久,低沉沙哑的成熟男性声音替代了少年特有的生涩,尧沉沉地笑着,连带着陆与臣都感觉到背后被带起微微的震动,他说:“好久没这样抱着你了。”
陆与臣感觉到自己嘴角嫌恶地下垂:“少恶心。”
……
费尔戈列的冬天阳光总是十分稀有,天空总是yīn蒙蒙的,让人觉得飘下的洁白的雪花也被染成了灰色一般。希顿的贫民生活区,房子永远都像建不够似地,去年建起的筒子楼还没来得及变得破旧,在它旁边的一小处空地里,就悄然立起了另一座建筑。
住在这里的人甚至已经习惯即使在夏天也不能接受阳光的直she。
他们已经习惯了推开窗伸出手就能碰到隔壁楼同层数的住户家窗户的距离。除了小姑娘会别有用心地在自家的窗户上挂上不用的厚裙子再利用做成的窗帘,这里的人们几乎没有的意识。
?那是什么?饭都吃不饱了,谁还在乎有没有。
菲格罗太太隔壁楼的房东杰姆先生在给房客们送早餐的时候在楼梯上微微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隔壁楼传来的微弱压抑的呻吟声。这个尚不知道那个房间早已换主的可怜老男人厌恶地摇了摇头,呲牙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格斯汀那个小贼,我还以为就算是?都不会做他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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