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臣点点头,睡了一觉忽然就回来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他感觉到怀中的姑娘除了哭泣之外,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害怕些什么……这种恐惧的情绪由姑娘拽着他睡衣泛白的指节透露了出来。
陆与臣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叫了声辛拉德。
于是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尧没心没肺地咧嘴笑了起来。
陆与臣斜了尧一眼,后者不笑了,清清嗓子郁闷地摸了摸鼻尖:“她的基因发生了一些奇特的变化,嗤,就是看到我以后,就觉醒了。跟着我们下了地,一路跟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想把我们全部弄死在那个地底下——有点能耐,我们竟然谁都没发现。”说到最后,尧的声音徒然冷淡下去。
辛拉德哭得更大声了,蕾丝花边的裙子皱成了一团,显得分外可怜。
“哭什么哭?”尧喷了喷鼻息,“我是你亲生父亲,你竟然想杀我——你不是暗恋他吗?虽然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但是你竟然连他都想弄死——”
“听到了?他是你父亲,总不至于杀了你。”陆与臣抽了抽嘴角,装作一句也没听尧在说什么,此时此刻他正忙着安抚怀中的姑娘,尧不满地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语气恶劣地问道:“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没有。”
“………………”
“曼德拉。”
“什么曼德拉?你在叫谁?叫老公,”某人顿了顿,又补充,“或者先生。”
“……曼德拉先生。”
“………………”尧叹了口气,粗鲁地推开辛拉德,将男人顺手捞进自己怀里,隔着柔软的睡衣暧昧地摩挲后者的小腹,“你说吧。”
陆与臣想了想,最后淡淡地说:“我想把所有人的遗体都找回来,葬在一起。”
“然后呢,拍拍屁股走人?”当然知道陆与臣在说什么,尧嗤笑着松开了他一些,冷声反问。
“待几年再走。”
“你看,我就说……嗯?”这回轮到尧有些发怔,“你说什么?”
陆与臣目光飘渺:“人血和蛇血我怎么可能分不出来。”
费尔戈列最高领导人无语凝噎半晌,最后恍然大悟,踏破天荒地红了一张老脸。
“哦,对了,记得让老头把黑色徽章给我。”
…………
三个月后。
费尔戈列国家中心公园。
寒冬还未过去,费尔戈列依旧一片冰天雪地。唯独坐落于希顿的国家中心公园却在中央空调的调控下,保持了四季如chūn的美景——从希顿建立就随之建立起来的国家森林公园在一年前进行了一次翻新,不知道这位最高领导人从哪弄来了一棵参天大树,种在了公园最中心的位置,并为之命名为“费尔戈列生命之树”。
国民们自然莫名其妙,但是没关系,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陆与臣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彻底恢复,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将所有人的遗骨从费尔戈列的各个角落收集了回来,最后,在尧的建议下,葬在生命之树底下。
其实尧刚提完这个建议就后悔了。
因为树底下还埋着那个曾经腥风血雨的基因盘——那个象征着费尔戈列的开始也同时预言费尔戈列的结束的基因盘。
“……和一群想尽办法漂洋过海而来的人只为了毁了它的人葬在一起。”站在参天大树之下,面容英俊身着挺拔深绿色的男人叹息,“我忽然觉得基因盘好可怜。”
男人身边蹲着一个身着最高随从官白色制服的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眉目清秀却总是板着脸,而按照规矩,他理应永远跟在老板的身后,而不是现下正好反过来的样子。不知道他蹲在刻着一个个名字的白色墓碑前到底顿了多久,带着白色手套的修长之间一个个划过熟悉的名字——
犬神一郎(日本)洛德(土耳其) 巴塞科(埃及)常盘爱(日本)……
陆与臣指尖顿了顿,最后眉目放松,轻轻拂过最后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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