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相国看着明染那半边肿得老高的脸,亦是寂然无语,良久方叹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老臣是越来越不懂了。你别听那孽障胡说,这是天子赐婚,退是不能退的,可是我家的小孙女她的确太小经不起事儿,老臣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还是再等等吧,还请明小侯爷体谅。”
明染躬身告别:“一切以老相国意思为准,还求老相国千万遮掩此事,容晚辈将来有补救的机会。”
他默默无语地回了家,默默无语地进了书房,两个丫头跟来伺候,见到他脸上的伤,叽叽喳喳表示着惊诧和愤怒。他的得意门生虞劲烽也跟进来了,一边端茶倒水地抢丫鬟们的活,一边偷窥他的脸,碧色双眸中难得地现出一丝心虚愧疚之色。
依着明灼华的意思,拿熟jī蛋滚一滚能好得快些,明染嫌麻烦,只用布巾裹了冰块敷脸,又挥手让两个丫头歇着去。
虞劲烽绕过去细看他的脸,问道:“这谁打的?是不是你大舅哥?”
明染不语,等同默认,虞劲烽顿时路见不平怒火填膺:“他凭什么打你?你是死人啊,为什么不打回去?你明明每次欺负我都那么利索!”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明染依旧默默无语地,却抬头盯着虞劲烽看了片刻,眼神淡漠,仿佛一池深水看似无波无澜,可水底下却暗流汹涌荇藻翻滚。他想这马贼终究是马贼,表面恭顺实则桀骜,自己也别想着两人之间那点薄如瓷胎的情分,还不如gān掉他省心。
思至此,他慢慢攥紧了拳头,双目中杀气隐现。
虞劲烽感受到他的眼光,不禁毛骨悚然,却不退反进凑到他书案前,低声道:“小染,你想做什么?”
明染唇角一弯,依旧沉默不语。虞劲烽凝神看他片刻,终于微笑道:“你想杀了我?小染,我来之前跟万年青jiāo代过,如果我死了,就让他带着所有的弟兄投奔苍沛国去。当然你未必稀罕我们这一千多号人,可是你明翔军才建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不怕威信扫地军心不稳?你去东海的行程必定也耽搁了,你说呢?”
明染:“呵呵。你倒替我想得周全,如此还真得留着你了。”
虞劲烽咬咬牙,接着道:“其实蜇不住她,我就是开个玩笑吓吓她而已。那蝎尾上的毒针我都剪掉了,不信你去验尸。我哪有你那么狠,一箭就能she死我媳妇。”
明染摆摆手,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是我的错,我不该she死你媳妇,这是我毕生最后悔之事。当时也是为了讨好云鱼素有些不顾一切,但如今想来实在没这个必要。既然你不让我杀你,那么你杀了我也行,杀了我给你的翠花媳妇报仇吧,我不还手。”
虞劲烽:“我不是那意思,你明知我不舍得杀你。”
他bī近些,欲言又止思前想后的,这人心狠且无情,他简直不知自己究竟看上了他什么,可看上就是看上了,千金难买心头好,换成谁都不行,那么刀山火海深沟险壑也只能无所畏惧走下去。虞劲烽终于下定决心:“小染,你退婚好不好?那姑娘还小,现在退婚不耽搁她什么。”
明染摇摇头,虞劲烽道:“小染……”
明染忽然拿起一个水晶镇纸直接砸过去,虞劲烽要让不让的,于是镇纸正砸在他额头上。明染无视他头上蜿蜒而下的鲜血,拂袖而起:“你闭嘴。我不退婚,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退婚?你混得下去就混,混不下去就走,我不拦你。”
虞劲烽终于怒火万丈,忍不住拎起桌上茶壶一摔,又将书房门狠狠一摔,回了江边驻营地。
明翔军这次去东海,声势比上次浩大许多,左簌簌是左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自小就娇贵,明染特意带上了明覆珠和明灼华,一路专程陪伴她且不说,又死活拉上了钟栩,有长辈在场,以免有什么不利的闲言闲语传出,虽然钟栩这个长辈稍稍有些为老不尊。
左文徽将众人送到江边,郑重其事躬身拜别钟栩:“小舅父放心去,您府中外甥会照应着,断断不会短缺什么。”
钟栩冷哼一声:“管得倒宽。你是怕我那七八个小妾饥寒jiāo迫被bī无奈跟人私奔了么?私奔了也是丢我的人,与你有什么gān系!”言罢拂袖而去。
左文徽对小舅父的冷漠置若惘然,又拉着明染jiāo代许多:“簌簌没出过门,劳烦你多照顾了。小舅父虽然是长辈,也是从小被娇宠着长大,哪里能经得起什么事儿,你也别太把他当长辈看待,也得多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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