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侧不远处水域中,七八只战船依次排开,船头影影绰绰伫立许多兵士,那是明翔军接应之人终于到来,且声势浩大来势汹汹。先出手的是谢诀和琉璿,两人已带着大批弓箭手下船上岸,手持弓箭bī近来。尔后弓箭手纷纷跟上,瞬间箭雨如蝗。
云鹰铁卫忙组成一道人墙,替云鱼素将羽箭挡去十之七八。明染扯了虞劲烽,趁着这功夫退出去七八丈远。几个侍卫此时个个身上挂彩,也忙趁机跟着逃出来,紧紧随在明染身后。
云鱼素眼看着他们逃走,却是拧眉不语,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这边苍沛国巡逻水军见敌军骤然闯来,已经鸣锣报警。云鱼素闻声打个手势给副将,令巡逻兵士稍安勿躁,却对远去的虞劲烽微微扬起下巴:“我适才的话依然作数,利害你们当知晓。回去多想想,给我个答复。”
虞劲烽冷哼,忽然胸口气血一窒,险些一头栽倒,被明染伸手扶住。他勉qiáng抬手,想用衣袖去按住明染肩上伤口,又觉无处下手,不免忧心忡忡:“小染,你不碍事吗?”
明染见他唇角血迹蜿蜒,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怕云鱼素发疯再追上来,便道:“扛你没问题。”言罢将他甩上没受伤的半边肩头,飞奔向战船方向。琉璿和谢诀带队纷纷绕过他们,边放箭边缓缓往南侧退却。易镡和阿宴跟着接应过来,阿宴低声道:“少爷,平南侯府大爷来了,就在船上。”
明染随手将虞劲烽掼给易镡,见最前列船只甲板上一人身材高大,着黑袍,披大氅,站得端正挺拔不怒自威,果然是左文徽亲自来接他。
两人已是数年不见,明染忙趋近前见礼:“大表哥,你怎么来了?”
左文徽扫了一眼被易镡扛上船的虞劲烽,眉峰微微一挑,郑重道:“我奉国主旨意,代替他来慰军。”
虞劲烽内伤不轻,但并未到要命的地步。半梦半醒中不时被人灌药灌粥,间或还有人把一把他脉搏再摸一摸额头。那手法很熟悉很温柔,令他安心无比。
等他迷迷糊糊醒转之时,只觉胸口气血依旧凝滞不畅,正想发声叫人,隐约听到有话语之声隔着薄薄的舱壁传来,其中一人正是明染,语气带着隐隐的遗憾:“我这伤势虽然无大碍,但这些天恐是用不得弓箭。真是麻烦。”他挣扎着爬起来,将耳朵贴到板壁上细听。
隔壁舱室中,琉璿和明灼华正在给明染肩头的伤口换药,易镡在一侧打下手,一边忙着替明染和左文徽添茶倒水,且对左文徽格外殷勤。
左文徽以前倒也见过易镡两次,只是从未正眼看过他。如今再见这位新鲜热辣的妹夫,据说当时觑着眼看了半天,却不置可否,倒把易镡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待左文徽听说左簌簌未曾回来是因为有了身孕,方才微微点下头,道:“好。”肯定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能力。
左文徽看了看明染的伤口,见已经包扎妥当,便挥手让余人出去,方道:“既如此你恰好随我回一趟云京去,那边有事等你定夺。”
明染道:“大表哥,我如今实在是抽不出空,且暂缓几天如何?”
左文徽眉头深深挽成一个川字:“我已左右看过,你的明翔军暂时抵挡得住,你有什么可忙的,竟然连回一趟云京的空都抽不出来?你莫要糊弄我。”
明染赔笑道:“不敢糊弄大表哥,只是目前明翔军是暂时抵挡得住,但若只管阵前对峙不变通,也不免坐以待毙。前日云将军大表哥也见了,他本性凶悍又难缠,若是横冲直撞起来,简直不知如何应付。况且他准备了大量船只人马,竟是准备搭浮桥直袭云京。我正想着不能留他在这里,如何把他弄回西北去,才勉qiáng能放下心来。”
左文徽道:“此人既然好战成性,怕他不肯轻易走人。”
明染却忽然计上心来:“有了,如今正值chūn日,是西域十三国青huáng不接之时,大表哥你能否给西北联军王崇将军传个急信,索性趁着云鱼素不在,让南军放了西域十三盟国的兵马进来,在苍沛国的地盘上好好糟践一番。如此云将军或许便得赶回去救火,纵然他依旧赖着不走,想来也会被分了心思,我也好趁机行下一步计划。”
左文徽思忖片刻,缓缓点头:“只是这信传到太盛关也得有几天功夫,你恰好可借着这空挡跟我回去一趟。你不要再找任何理由,你回去见一见国主,尔后把萧家姑娘的事情做个了结,我和你表嫂来替你操持,用不了你多长时间。你一走数年,最近这阵子萧家急得不得了,萧家夫人见天儿上平南侯府中寻着女眷们说话,话里话外的想让你早些回来成亲。你也要替人家想想,哪个韶华女子能让你一耽搁就是四五年?再拖着不成亲,你让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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