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压力骤减,国主自是欣喜若狂,谢天谢地谢佛祖之余,赦天下,开恩科,又大大地犒赏三军,其中重点赏赐明染和万瞬觉,在几个朝臣的提点下,也未曾将依旧驻守庐州的萧玄霓给忘了,重重送一份赏赐过去。又怕他不管不顾地溜回岭南,便不论他情愿不情愿,直接将之任命为庐州都尉,且不设太守。
明染心中并不敢大意,回到凝江域后,先加qiáng福城寿城的城防,又四处巡逻清查一番,方才稍稍放下心来。恰国主的赏赐也到了,他令人清点登记过后,让虞劲烽依次发放下去,又让他去准备筵席宴请将领犒劳兵士。
虞劲烽将一切布置妥当,在开席前过来请明染入席,见他正伏在书案上写字,于是凑过去看。原来是给打算上给国主的奏折,另还附一份从靳端阳那里qiáng行索来的细作名册。 虞劲烽看了片刻,问道:“不歇一会儿么,这么急做什么?”
明染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那靳端阳不是个省油的灯,也不像个守信重诺的人,总觉得他不会如此容易善罢甘休。而且云将军走得也很不甘心,他从来没有吃过亏,知道我们抢了他的船,不定哪天就会杀奔回来。因此且不可松懈,还须小心着些。”
虞劲烽道:“听你这口气,近期又不打算回东海了?”
明染叹道:“好容易做成如今格局,若是一走岂不又前功尽弃,总得等局势稳定些再说。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不过再等等好么?其实真的用不了多久。”
虞劲烽沉吟片刻,伸手按住奏折,温声道:“我也没什么不高兴,你也太谨慎了些。只是这名册一送,必定又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总算有机会喘口气,这个回头再弄好不好?且跟我吃酒去。”bī着他换了衣服打点妥当,将他拖到宴席上去。
正秋风清冽月明如水,三秋桂子十里熏香的好时节,凝江域水域纵横,菱茭繁盛芦苇丛生,木叶的清香一阵阵袭来。驻营地到处充斥着将领兵士们轰饮之声,随清风萦绕徘徊直上云霄。待酒过三巡,两人也循着礼数把诸位将领都打发一遍,虞劲烽笑盈盈地替明染掰了一只螃蟹递过去,看着他道:“小染,我想单独和你在一起赏月。”
明染道:“好,我们去我的船上。” 他的船上只留几个贴身侍卫在船尾守护着,便在这船头再开一席,唯三五蔬点数坛佳酿,两人对坐而饮。
待酒至半酣,虞劲烽起身挤到明染身边坐下,伸手搂了他的腰,在月下细致端详他眉眼片刻,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一腔温存喜爱之意如凝江域连天阖地水光无边,满满地dàng漾着,似乎要溢出来。他握了明染一只手不住搓揉,嘴上却忍不住抱怨道:“小染,明明我比你生得好看,可为什么在庐州之时,那靳端阳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还夸你却不夸我?”
明染模糊笑道:“我哪里知道,许是他老眼昏花了吧。”
虞劲烽轻哼一声,语气有几分委屈:“可是我却不服气,对你嫉妒得很,适才忽然想起此事,气得连螃蟹都吃不下。你得哄哄我。”
明染道:“你的心眼儿约莫有芥子大。好吧,你说如何哄。”
虞劲烽郑重其事道:“明明有芝麻大。今晚你听我的,我说怎样就怎样。”
明染闻言斜睨他一眼,目中含笑如水波潋滟:“哪一次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可有多说过什么?”
虞劲烽仔细回思,除了第一次自己下场凄惨善后不良,尔后还真是几乎没有,他不禁怔怔出了神,片刻后喃喃道:“其实你待我很好,只是人心总是不足,你好歹宽宥我。”
上好的桂花陈酿,饮时不上头后劲儿却极大,喝一口下去如蜜般浓厚香淳,且暖彻五脏六腑令人舒适惬意。虞劲烽含了一口酒,俯身吻过去,将酒悉数渡过去,低声道:“就从这儿开始,今晚我要灌醉你,再把你彻底吃掉,一丝一寸一颗痣一根毛都不放过。”
他磨牙霍霍的,明染低笑道:“好狠。”
这一瞬间,两人同时神思缥缈,似乎回到了明翔号那一晚。明翔军拿了国主赏赐的十万两银子,大家伙儿都很激动。也是将士们的轰饮之声,阵阵轻涛之声萦绕不去,虞劲烽在他耳边哀求着诉说着,情思绵绵徘徊悱恻,最后终于得偿夙愿,求得一夜良宵如金。只是如今情境虽相似,人却不尽同,虞统军长进了,将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往日那哀求声也都变了甜言蜜语甚至yín言làng语,一边翻来覆去请罪,说自己冒犯了,一边又不停各种冒犯,彻夜纵情极度狂欢,直至欲死欲仙烟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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