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劲烽道:“陛下,臣做成此事是有缘由的,家母就是因为出身贫寒才沦落高昌烟花之地,我自小随着她吃尽了苦头,所以见到那贫家女子,不免心生怜惜。而闽地诸多人家不愿生养女儿,多有女婴溺死丢弃着,遇到灾荒年或者家有变故,首先就是发卖女儿,臣实在看不下去,才借办女学之名,将这些女子接来入学,不过是能救多少算多少,还望陛下能体会臣这一片苦心。”
靳端阳冷哼:“你的事情,朕哪里管得了,不过白提醒你一句。记得把朕jiāo付你的任务完成,朕自然就不跟你计较别的。”
腊月初五,靳端阳御驾抵达天无涯,将天无涯岛上的三处宫苑及六座庙宇左右上下都看了一圈,见虞劲烽果然将各处打理得妥帖周到,而他本人在迎驾以后,很懂规矩地避了开去,带着明翔军战船只停泊在天无涯岛南侧二十海里处待命,并不逾界一步。
靳端阳满意地点点头后,又冷哼一声,暗道算你知趣。只是你准备得再周到再体贴,也不是冲着朕来的,所以朕就不感谢你了。
在此之前,各周遭附属邦国及各处封疆大吏或亲自前来,或派使者,均已纷纷赶到,此地顿时热闹了不少。
腊月初九,明染也带人到来,他此次前来阵容十分浩大。为着虽然靳端阳看来似乎其意甚诚,但对付他这种无耻之辈,不能不防备着些。于是由阿筳带二百名天澜侍卫营的侍卫随着明染登船,谢诀领战船十座兵士两千护航,闻人钰在东北方三十海里外再泊二十座战船,随时来回传递消息,若有不妥当之处就应对支援。
叶之凉这次未曾随行,怕自己忍不住去刺杀那个无耻之徒给人添乱,索性就不来了。跟着闻人钰的是易镡,易镡虽然身居军职,但已经被闲置了三四年。他无奈之下,恳请左簌簌替他数次说情才随行出航,且被闻人钰拘在身边有意无意地看管着。
靳端阳本在担心明染慡约不来,闻讯忙郑重其事的亲自去码头上接人。当那一艘庞大无比的龙首楼船缓缓靠岸之时,引得苍沛国臣子们一片暗戳戳抽气之声。此船初打眼似乎除了庞大并无出奇之处,长有六十余丈,宽足足有二十余丈,船身裹一层薄薄jīng铁。细看却诸多奢华豪华之处,中间起楼四层,用料皆为金丝楠木。第一层靠近船尾一方又多出一长宽均六丈的半厦,猛一瞧似乎半空,再看竟是一片片薄水jīng镶嵌着做成了暖房,内中遍布花木,茏葱青翠。船首的龙头龙须色泽沉暗,实则是大块的沉香木雕琢而成,龙目处镶嵌着两块巨大的黑水晶,在丽日晴空之下光彩璀璨。天澜侍卫由侍卫统领阿筳带队,分列于船舷两侧,轻盔亮甲英武不凡。
苍沛国工部尚书在心中迅速估量一番,没个百万两纹银万万造不成。
这大船后面,还跟着另一座二十丈长的龙船,与大船一般用料,起楼三层,飞檐翘脊jīng巧俊丽,那龙首于大船稍有不同,披着一片片的huáng金鳞甲,最下一整层也做成了暖房,倒似一只游乐专用的画舫一般。
海岛上风大,明染裹一件玄色广袖青狐里大氅,才出舱室,左侧随侍的谢诀就替他撑开一把极大的紫竹骨架深青色缎面伞遮住日光。右侧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扶着明染手臂,身着翡翠色缂丝长袄,颈中挂一串长长的明珠,头挽双鬟眉目如画,乃是他的堂妹明罄兰。
本来此次随行的该是琉璿,但据说明赟在被押解去平京的路上曾经染病,尔后就没了消息,所以明罄兰极想探听一下明赟是否还活着。于是她扯着明濡跑去对明染哭了半个时辰,直哭得眼睛都肿了,才彻底战败琉璿获得随行资格。但明染提出一个要求,她和明濡只能来一个,双胞胎商量后决定由明罄兰随行。
琉璿jiāo给她一本厚厚的书册,上面罗列着明染所需的各种汤药膳食及服用时辰,又拨了两个天漫族的随身医女给她。明罄兰来这一趟颇不容易,因此格外珍惜,一路上对明染嘘寒问暖的十分贴心周到。
明染身后还跟着大丫头明灼华,旁边随行有两名官员,一姓袁,一为谢家族人,两人均任宰辅之职,较为善解人意能言善辩,特来做他的喉舌。
靳端阳瞟一眼盯着那楼船瞠目结舌的大臣们,心中暗骂他们没见过世面,尔后趋前几步,笑得十分亲切:“哎呀呀,愚兄望眼欲穿,总算等到贤弟惠驾,可真想死你了。来来来,小心些下船。”
他作势要亲自来搀扶,明染退后一步,躬身见礼。身边袁宰辅替他解释道:“陛下太过客气,鄙国国主目不能视qiáng烈日光,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陛下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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