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心中暗叹一声,原来果然树大招风怀璧其罪,不怕国主来抢,就怕国主总惦记着。自他从西北回来,国主见了他不外两件事,一,你小皇嫂巴拉巴拉巴拉;二,你的家产巴拉巴拉巴拉。如果他不长久解决此事,国主一定会接着巴拉下去,一定会,可是他实在不想听了。
他有些怒了,不就是点银子么,用得着每次都这般费尽唇舌?明染思忖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陛下,若陛下愿拿出五百万两纹银,余下的银子臣弟出了,倾家dàng产在所不惜。”
“咣当”一声,丞相惊得把面前的茶杯撞掉了,忙躬身请罪:“老臣失礼。”
国主已经顾不上他失礼不失礼的,只是瞠目结舌瞪着明染:“你……你……”
明染道:“陛下,臣弟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一且就按适才陛下所言即可。只是日后军饷是否也按六军的配备来,从兵部走?”
国主呐呐地:“那是自然的……”
明染道:“那就请陛下下旨吧。另还请国主将此事昭告天下,臣弟不怕国主言而无信,只怕臣弟回头又想起来心疼反悔,索性先自断后路。”
倒是国主愣住了,半晌不语,明染等了一会儿,又催促道:“陛下请下旨吧,千万别给我反悔的机会。”
国主忽然bào躁起来:“你……你……这是你自愿的,别回头又去找太后告状说是孤bī的你,这么多臣子作证,你自己情愿的,你记着了!”
明染道:“我自愿的,完全和陛下无gān。见了太后,我也这么说。”
一道圣旨昭告天下,整个云京轰动了,各路人马纷纷作出反响。据说萧相国的老夫人又晕过去一次,说是本想着是个纨绔,不成想竟是个傻子,这以后孙女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太后在宫中哭了一场,口口声声对不起自己的幺妹,然后又把明染叫去好一番揉搓:“我的儿啊,你对你表哥这份心,也只有姨母晓得。你放心,姨母断断不会让你受苦的,你成亲娶媳妇的花费,姨母给你出了!以后有了子嗣,也送到宫里来,有几个送几个,姨母都给你养着!”
平南侯闻听,却不过叹了口气,末了让人给明染送去三万两银子。然后左簌簌也跟着将陪嫁庄子及其中各种奇花异草毫不犹疑地卖了,所得银钱jiāo付表哥。连明罄兰都把自己的首饰匣子给搬了来,说是爹爹说了,哥哥以后说不定会沦落到上街要饭的地步,这个权且充作饭钱,被明染好说歹说让她拿了回去。
他那位一见他就黑着脸的大舅哥萧玄霓,竟然也亲自送来了一只匣子,想来里面装的也是银票,且似笑非笑地拍着明染肩膀道:“放心吧,我小妹自有嫁妆,一切不用你操心。”
明染被一群人弄得七颠八倒地回了书房,还有温嘉秀和闻人钰埋伏在这里等他,两人都是一副尴尬无比的模样,温嘉秀道:“明小侯爷,你大可不必这样,那龙翔军再怎么说,也是我朝的兵马,国主看不上眼里就算了,就让它烂在那里吧,怎么可以让你把自家的银子往里砸?”
明染道:“也不能这么说。银子放着招眼,不如砸了,省得别人惦记。事到如今开弓哪有回头箭,容不得我反悔。况且龙翔军以后改叫明翔军了,既然冠了我明家姓氏,自然更加责无旁贷。”
温嘉秀沉吟片刻,终于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联络龙翔军旧部商议一番。”
他不再多言,带了闻人钰匆匆离去。明染唤来明覆珠和明灼华两人,又想起来屡屡觉得待遇不公不受重视的虞劲烽,于是把他也喊了来旁听。明染对经营贸易等一向糊里糊涂的,这许多年都是明覆珠带着外面的掌柜们在打理家产,于是先征询她的意思:“咱们算算账。七百万两纹银,覆珠,你说从哪里出?”
明覆珠和明灼华同时摇着头,嘶嘶倒抽冷气,动作十分整齐划一。明覆珠拨算盘的玉手微微发抖:“少爷,从哪里出都……都舍不得,一下子就去了咱一大半的家当啊!”
明染支着下颌,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不舍得也不行,还是出了吧。把你俩的嫁妆钱留出来,再给我弟弟妹妹留一些,余下的不用顾虑。”
明灼华道:“那少爷将来娶少夫人怎么办,下聘成亲还一样没办呢。”
明染道:“此项花费大姨母承诺,她替我出。”他看到三人瞬间脸色各异,只得又道:“其实我大姨母对我还是不错的,若不是她一直替我看着,这家产也留不到现在。她也一直说,对不起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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