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被你气的。”
“我哪有气你,一直都是你在气我。你今天弄这么大排场gān什么?我弟兄们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想吓死他们?”
明染道:“本就是来吓他们的。”他想抽了手出来,虞劲烽不肯放,铁箍一般握得更紧了,于是明染也就由得他。虞劲烽见他不嫌弃,越发得寸进尺地又将手臂揽住了他的腰,神态恭谨无比:“座主大人请。”将他一路拥进虞家大院的中堂里去。
一众马贼惊讶无比地看着两人进来,看着这位和从前云泥之别的明亲兵,满堂寂然无声。
虞劲烽请明染在主位上落座,顺势坐在扶手上,命令易镡看茶,手却一直不曾放开明染的手:“座主今日到来,有何指教?”
明染微笑道:“有关你的任职诰书下来了,我今日恰好过去兵部,就替你拿了过来。明翔军左卫都虞侯,正四品,在明翔军四个都虞侯里,你位列第一,还满意吗?”
他将一封文书jiāo付虞劲烽手中,虞劲烽默默接了过去,也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明染又问道:“另还有件事情要问问,你们打算投军的事情商量得怎么样了。我这边明翔军百废待兴,将来几百条战船造起来,前两天又跟国主表哥求了明翔军官职和饷银过来,可是没人却怎么成?所以我这里求贤若渴,急得不得了。”目光缓缓梭巡一圈,又道:“我朱鸾国行的是募兵制,年三十以下者,时限五年。一旦入伍,供衣食,发军饷,免赋役。退伍后由官府统一发放田地居所及安家费用。若是在军中立了军功,则可及时上报,论功行赏,纵然封妻荫子也未尝不可,岂不qiáng过朝不保夕做马贼?”
他转头看着虞劲烽,殷殷相询:“烽哥,你的意思呢?”
虞劲烽愣住了,这一声喊得他彻底哑口无言,良久方结巴着道:“我……我我没什么意思,还得看他们的意思。”
明染瞥他一眼,心中暗骂他不争气,转头又对着万年青等人笑道:“我与你们车堡主西北初会晤就一见如故,佩服他一身是胆英雄豪迈,对待弟兄们又义薄云天关爱有加,心中也只想将他当做大哥看待,一心要与他共谋大事,当然还得借助堡中弟兄们一臂之力,各位可肯给堡主和我这个面子?”
一屋子马贼依旧默默无语的,明染看看他们或犹豫、或激动、或惶恐、或惊讶的面庞,微微一笑,对着身边的阿宴一伸手,阿宴递上两封信,明染慢条斯理拆了其中一封,抽出一张雪白的信笺:“我回云京不久,就接住西北云鱼素将军来的一封信。”
他将信纸抖开,命令虞劲烽道:“念。”
上面果然是云鱼素拳打脚踢杀气腾腾的字迹,虞劲烽念道:“我这儿走失一窝马贼,据说去了云京,小染你见了没有?”
明染道:“我当时只道你们堡主来了,不成想各位兄台也跟着来了,所以我也回了一封信,说我没见。结果云将军又来了一封信。”
他又抽出另一封,接着吩咐虞劲烽:“念。”
虞劲烽瞥他一眼,无奈念道:“一群乱窜的死马贼,不知流窜到了哪里。等他们敢回来,看本将军不将他们一网打尽!小染,我这儿又来了几群láng,是从东北方越过荒漠来的,你有兴趣来gān掉这些孽畜吗?皮归你,肉归我。”他气得把信一摔:“他凭什么要将我们一网打尽?老子给他上的贡还少?”
明染示意阿宴将信件捡起来,叹道:“还不都是你给惯的。如今我还没回信,因为不知如何措辞。”他又侧头问虞劲烽:“烽哥,你说这信怎么回?”
这次虞劲烽镇定了一些,笑道:“如此我还得跟我的四梁八柱商量一下。”
明染道:“那你慢慢儿商量,我这外人旁听多有不便,就在你这大院中好好转转。还没来过你家呢,易镡,带路。”
易镡忙凑过来,正想去扶他手臂,被虞劲烽一眼瞪回去,又转头看着明染,语气带几分宠溺哄劝:“仓促置下的宅子,到处乱七八糟没什么可看的,当心弄脏了你的衣服。你去轿中等着我,阿宴,快来带你主子出去。”
众马贼鸦雀无声地目送他前呼后拥出去,不禁面面相觑。
这西北呼鹰堡,貌似回不去了。
虞劲烽冷声道:“这位雍江侯是南朝太后的亲外甥,国主的表弟,这次的明翔军更是他搭上大半家产给重新收拾起来的,想来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从我来云京,他处处照拂有加,这个易镡可以作证。难得他如此看重我等,机会实在难得。你们跟着我混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次我决心将大家伙儿从下三滥的道路上拉出来,求个好出身,结果还有这么多人不情愿,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我绝不qiáng人所难,谁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混,这就自行寻个出路去吧。若是想回呼鹰堡,我这就去求明小侯爷,让他给云鱼素的信写得委婉一点,免得西北联军将你们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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