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直赶进雍江侯府内院,明染下车之时,发现衣袖一紧,原来虞劲烽捉着他一只衣袖不想放。他用力一甩下了车,对迎过来的小厮吩咐道:“送去他的跨院,没我吩咐,不许来见我。他若想走就悉听尊便。”
虞劲烽高烧不退,气息奄奄在跨院里躺了七八天,倒是一直有大夫来给他诊治,饮食也换成了适宜病人食用的清淡滋补食物。待遇没有降低半点,他却依旧郁闷,只因为明染不曾来看他一眼,而且从易镡零零碎碎带回来的消息听说,人家该去兵部去兵部,该跟着温嘉秀去看战船就看战船,竟是什么也不耽搁。
他气得捶chuáng,只觉得这次亏大了。易镡在一边哄他:“老大,老大,您究竟如何得罪了明少爷?从咱来云京,人家一直照拂有加,从不嫌弃咱是马贼,你若是说错话做错事,去赔个礼不行?”
虞劲烽:“我没错。”
易镡满脸同情地看着他:“老大,我前几天好容易跟那个叫明灼华的丫头说上话,就是打算嫁你没嫁成那个,她说……她说……”
他支支吾吾地,虞劲烽终究忍不住:“臭丫头她说什么?”
易镡道:“她说她家少爷对人一向宽容,再讨厌的人他也不会轻易翻脸,骂人最狠也不过‘贱人’俩字儿。但唯有一样不能忍,那就是爬chuáng犯贱。为此雍江侯府的下人曾被他下狠手打杀十几个,剩下的再没一个敢犯禁。那丫头让我问问你,你是不是……犯贱了?”
他眼底跳跃着兴奋而八卦的光芒,简直遮掩不住,虞劲烽吓死劲儿盯了他一眼:“易镡,我发现你自从入住侯府,变了,变得和女人一样碎嘴嗒舌的,看来得把你赶回虞家大院,jiāo给方先生收拾一下才行。”
在呼鹰堡之时,方鼎安是专管给犯错马贼量刑兼处罚的,易镡闻言立时乖觉起来:“好吧老大我错了,我这不是心疼你嘛。你不死不活躺在这里几天了,人家都不来看一眼,我替你委屈啊!”
虞劲烽翻身向里,埋头想了半天,终于闷闷地道:“既如此就走吧,我们先回虞家大院去。”
明染曾jiāo代下人,虞劲烽去留随意,因此易鐔赶着马车顺顺当当出了雍江侯府。待回到虞家大院,虞劲烽让易镡将四梁八柱统统叫回来,在明翔军军营里的也得叫回来。他等人齐了,将自己那把大胡子又披挂上,硬撑着在中堂主位上坐好,吩咐道:“从明日起,不要再去江边操练了,把咱的人都撤回来,先歇息几日。”
众人愣住,片刻后万年青道:“堡主,操练正关紧时候,且……军令如山的,不去不好吧。”
虞劲烽咂舌:“啧啧啧,你才做了几天明翔军,就晓得什么叫军令如山了?别给你个棒槌你就当针使,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他不过坐了片刻,额头已经满是冷汗,只得给易镡一个手势,让他扶自己歇息去。
众人懵懂望着他虚弱的背影,既然老大这么说了,马贼们不敢违拗,只得将呼鹰堡的人暂且先撤了回来。
于是不过三天,风丞竺就苦着脸寻上了明染的府邸,一番告状加诉苦,说是虞劲烽带的一千多人都不来了,他亲自去请,那位姓虞的都虞侯却让人传话说他病的很重,起不来chuáng,连见都不肯见。如今这水军操练正是要紧关头,断断不能让他们放任自流,还得侯爷出面调停。
明染面无表情地听完,道:“我不想调停,这一千兵马咱不要了。你若是嫌人少,我回头跟兵部协商,从六军里再给你调些人过来,行不?”
风丞竺性急,闻言当场跳脚:“怎么能不要?这群人虽然不守规矩了一点,但从前的底子好,个个剽悍又伶俐,学什么最快了,我还准备把他们训练成先锋营,若是不要了,再让我从头训练一群人,那可真是事倍功半。况六军里调来的人,能有什么好的?”见明染脸色难看,才顿悟自己的不妥当,忙俯首道:“末将失礼。”
明染道:“无妨,此事都怪我,你先回去吧。”
他再一次去了虞家大院,这群马贼都认得他,所以明染也不要人通报了,径直往里闯,待万年青巴巴结结迎出来,他劈头问道:“你夫君在哪里?”
万年青有些张口结舌的,明染道:“你不是他的二夫人吗?”
万年青只得赔笑道:“那是,那是,侯爷这边请。”一脸谄媚之色地将明染请入虞劲烽的卧房之中,还体贴万分地替他们掩住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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