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盘子里又多了几大块香气扑鼻的羊肉,小láng崽两眼放光,重又埋头苦吃起来。
不远处,一个抓起块羊肉正要送进口中的贵族愣住了,肉汁从手指上淌下,手中却已空空如也。
这一比比到午后,方才决出了骑术和she术的第一名。
蒙律赏赐了两人,又看向了谢晓清这里,高声道:“我们这儿还有最厉害的一名勇士,珠舍里的塔呲布,你来让大家开开眼吧!”
谢晓清连忙推辞,终究盛情难却,连珠舍里都满含期望地看着他,只得走上前去,接下了蒙律的随从献上的长箭与弯弓。
来到平台前的空地上,那随从又用一块黑布,将他的双眼蒙上。
以他的境界,蒙与不蒙其实都是一样。
谢晓清在神识中凝神感知,三只绑了红绸的大雁,从他头顶上空飞过。他引弓,松手,羽箭疾飞而去,嗖嗖嗖三响,大雁尽皆中箭栽落。
“果然不愧是我那钦部第一勇士!”蒙律拊掌赞道。旁观的人群中亦爆发出喝彩声。
谢晓清解下蒙眼黑布,笑了一笑,并没有得意之色。这件事他做来太过容易,旁人的称许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塔呲布的箭法真厉害。”回座之后,珠舍里看着他道。
“等你学了道法,也能如此厉害。”谢晓清道。两人都没有在意往他们望来的纳林。
接下来又有拔河、摔跤等项目,到了日暮时分,杂役们便撤去围栏,在场中放置了许多堆篝火,火上架着烤肉,供人们围坐。台子上的众人也纷纷下去,混进了平民中间。
谢晓清和珠舍里在火堆旁坐下不久,有个眉眼秀丽的少女就走了过来,捧着一条洁白的丝帛要送给谢晓清这位“草原勇士”。谢晓清在北原待过几年,知道这是姑娘们给意中人才会献上的礼物,自然不会收下。
他心里有了他师父,容不下他人了,但他也不想向别人提起这些事情,只委婉道:“我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惯了,也不懂人间的风情的。”少女被他拒绝,神色黯然地离去了。
暮色渐渐降临,许多人在火堆中间跳起了舞,也有人放声而唱,场面愈发欢快。
谢晓清望向珠舍里,初时他还有些开心,眼下却开始犯困,眼睛渐渐张不开了。便抱住他,起身道:“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珠舍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走出马场,笑声喧闹声便一下子被抛在背后。那钦部的营地里,也一派岑寂,空空dàngdàng。
谢晓清又看了看怀里的珠舍里,一时间恍惚觉得,天地间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这么多年来纠缠不休,没有在芸芸众生中变为陌路,也颇为不易了。这段因果,一定深厚得很……
到了帐前不远,獒犬巴图便吠叫着冲出来迎接。小láng崽懒洋洋地爬上它的背,让獒犬驮它回帐篷,又索性把浓密的犬毛当作垫子,趴下去睡起了大觉。
进了帐篷,谢晓清动作轻柔地帮打着瞌睡的珠舍里脱了外衣鞋袜,让他躺了下来。
“塔呲布。”珠舍里忽而叫道,睁开了眼,似乎有些清醒了。
“好好睡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明天醒来你就能在毯子下找到了。”谢晓清道。
“嗯!”珠舍里显然被他的礼物激起了兴趣,不愿等到天亮,就偷偷在shòu皮毯上摸索起来,想摸出藏在哪里。谢晓清隔着被子,一把按住他乱动的手。
“现在还没有,好好睡一觉才会有的。”
“是,塔呲布。”珠舍里乖乖合上了眼睛。
他睡着之后,谢晓清便开始每日例行的打坐修行。他有些心绪不宁,想到了很多年前,阳溪城主府里他和师父渡过年节的那一天晚上……
师父也送了他几样礼物,而他则买了一条剑穗送给师父。只是那剑穗,已经不在师父身上了。师父转世前将储物袋抹去烙印jiāo给了他,谢晓清查看过,焚天剑不见了,也没有了系在剑柄的那枚杏huáng丝绦的踪影。
说不难过也是假的,但这种失落,他也早已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珠舍里一睁开眼,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伸手往毯子下面摸索。摸到了一个小包裹,便开心地拖出来,打开看去。
他在翻看着自己礼物的时候,“汪”“汪汪”獒犬冲着帐篷外叫了起来。
“进来吧。”谢晓清早已先一步在神识中“看”到了来人,平静地道。
来人却是纳林,他命自己的随从等在帐外,独自走了进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獒犬一眼。獒犬没有再冲着他叫,却也退后两步,避开了他,没有凑上前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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