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也想来为我族效力?”蒙律看到他陡然出现,并未吃惊,反而笑道。
“见过汗王。”谢晓清恭谨地向他行了个礼,却没有正面回答。
蒙律要让珠舍里也参战,恐怕是为了bī他出手。蒙律却不知道,即便他不这么做,谢晓清也早就在看顾着他的性命了。
侍从带珠舍里出了王帐,片刻后回来,已换了一身雪银铠甲、猩红披风,锃亮的光泽映照得他清秀的眉眼中也带了几分肃杀之气。
蒙律见他这副模样,颔了颔首,让珠舍里跟从自己走出王帐。
谢晓清也跟了上去。
他抓住珠舍里的手,询问地看了他一眼,耳中听到了珠舍里的传音:“我必须得去,母亲有把柄捏在父汗手里。”
“你是筑基修为,等闲兵器伤不了你,但也要小心些。北原中修士极少,但武道高手很多,若有意外,我会护着你。”谢晓清知道事情难以挽回,只得嘱咐道。
“嗯,你放心吧。”
珠舍里神色平静。
谢晓清却是心情复杂,原来珠舍里已经知道了。珠舍里的母亲与一个照料她的仆役有些不清楚,想来把柄就是此事。
随蒙律到了阵前,珠舍里翻身上马。有侍从也给他牵来一匹,谢晓清摆了摆手。
他亲眼看着珠舍里红氅飞扬的身影,投入了无数马蹄卷起的滚滚烟尘之中。
帐内,沉重的铠甲被搁在一边,谢晓清替珠舍里导引着体内躁动的火炎,柔声道:“你太累了,睡上一觉吧。”
“好。”珠舍里也不别扭,就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每天下了战场,珠舍里仍是会回到他们两人的帐篷中来,继续修炼。
他到了筑基期,已不用睡觉了,但连日来消耗体力,也颇为辛苦。谢晓清知道他在战场上渐渐闯下了名声,箭无虚发,声势慑人,曾一箭she穿了一名敌军将领的头颅。
但这些虚名,于珠舍里又是何用?反倒让他的修行进境慢了下来。
替他疏导完体内的气息,谢晓清没有将熟睡的珠舍里抱回毯子上睡,而是解下外衣,轻轻覆在了他身上。
……
“哈哈哈庆格尔你今天拿了头功,准备几时请客?”
“这杯酒少不了你的!”
少年们的欢声笑语,从帐外飘了进来。谢晓清知道这是珠舍里回来了,带着他在战场上新结识的两个朋友,都是那钦部极为出众的战士。
他能多jiāo一些朋友,谢晓清还是颇为欣慰的。
珠舍里时常会将他们领来,谢晓清会替他们治好当日新添的伤。两个少年人对珠舍里的箭法极为佩服,自然也要向珠舍里的师父谢晓清请教一番,谢晓清见他们求教心诚,便也略加指点。
有时候他们会在帐中用些酒菜,说说笑笑,玩一会儿再走。倒也不会停留太久,明天还要上战场呢。
这一天也是如此。
少年们聊天并不避讳着谢晓清,他们喝着羊奶酒,话题渐渐转到了汗王蒙律的长子纳林身上。听珠舍里的两个朋友的语气,他们都出身于那钦部贵族,对纳林并不如何尊敬。
谢晓清听得心中一动,待两人走后,便问珠舍里:“难道你真想取代纳林的地位?你忘了么,一个那钦部,甚至整个北原的霸主,于你也算不上什么。”
“我确是想取代纳林,取代我父汗,好让他们后悔看轻了我,后悔当初拿我母亲作为要挟。”珠舍里笑道,眼中似有火焰燃烧,“你毋需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到底是年轻气盛,少年心性。
谢晓清摇了摇头,牵住了他的手。眼前光景一换,他们已置身于高天之上,下方是笼罩在夜色中的无垠草原。眼前的光景再度变化,越过草原尽头的山脉,便是中州繁盛的城池、村落,而后是浩大海域,和星星点点的海岛……
“你还想困在那钦部做无谓的争斗吗?”谢晓清问。
当初,师父给他看这番景象的时候,他有多么目眩神迷,谢晓清至今还记得很清楚!看到这大千世界铺陈在面前,想来无论是争夺什么,都会觉得不过是蜗角之争罢了。
珠舍里也看得痴住了。
但他回过神来,却道:“这世界虽广大无边,可我先要做好眼前的事。”
谢晓清轻叹一声,也没有再qiáng迫他。
……
师父想做的事,似乎总能做到,就算他转世之后也是一样。
谢晓清在帐中打坐,却有些心神不宁。一晃四年过去了,师父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在战场上崭露头角,战事结束后更是迅速蹿升,不仅排挤掉了纳林的继承人地位,甚至趁着他父汗蒙律一场重病的机会,悄然架空了他的权力。那钦部上下,都称他为少主,他说出的话比蒙律还要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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