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在师父厢房的屋檐前,垂挂而下的两串红彤彤的小灯笼,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出眼中掠过的一丝温柔之意。
将一切都忙完之后,谢晓清才匆匆赶向和夏侯琬约好的地点。
谢晓清来得早,等了一会儿,夏侯琬才到。
两人便一齐施展遁术,飞出了城主府。夏侯琬算是地主,自然由她带路。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城南的集市。
这是面向凡人的集市,琳琅满目摆了很多摊子。聚集在一起的小吃铺上也传来阵阵香气。人cháo汹涌,人声鼎沸。
谢晓清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对这繁华集市所贩卖的新奇事物,露出满脸好奇了。不过他还是左看看,右看看,对没见过的东西充满了兴趣。
走了一会儿,夏侯琬已买了几盒胭脂、一根簪子,说是要送给院子里的小侍女们。谢晓清却还什么都没买。
“你想买什么?”夏侯琬有意尽地主之谊。
“还没想好,”谢晓清有些苦恼,“不知道要给师父买什么……师父他好像什么都不缺啊。”
夏侯琬一听便失笑道:“师父,又是你师父!你脑子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她跟谢晓清相处日久,对谢晓清的事算是很熟稔了。
谢晓清笑了笑,却难得地反驳道:“你还不是一样,成日里念叨着你大哥。”
“呃……”夏侯琬饶是快言快语,还是一下子被噎住。
只不过,你大概不会像我那样,对成日里惦记的那人有了越界的感情。
谢晓清表面如常,心里却想道。
他后来又做过两次那种梦。惊醒之后,为了消减绮思,甚至得默默运起清心诀。而后他在睡前都会运转一遍清心诀,待心神澄净了再睡觉,倒将这门法术练得透熟。
有一天他在运着清心诀时,突然间想通了。
或许不是想通,而是自bào自弃了。他发觉就算自己可以抑制住不肖想和师父的那种事,满脑子里依然都是师父的影像。师父微笑着同他说话的样子,师父每一个无意间的动作,都在他心底掀起大làng。
看起来,他心里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其实,听说修道之人,也是可以有道侣的啊?就算师父不想要道侣,我也可以永远做师父的徒弟!
像现在这样就行了,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师父说过,修道之人心志坚定,些许*,都是可以压下来的。
有时候人是会一夜间成熟起来的,谢晓清就是这样。
似乎就连夏侯琬都察觉到了他心境的改变,还调侃他:“我以前还觉得你比我小,忽然间,你就好像能当我哥哥了。”
“那是自然,”谢晓清也笑着回应,“我可比你高了不少。”心境成长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像竹节一样咯吱咯吱拔节生长,的确眼见着比夏侯琬高了。
他心里在想什么,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毫无避忌地吐露。
两人斗了一回合嘴,又继续逛集市。
“神、机、妙、算。”夏侯琬望着前面那支起一张杏huáng幡的算卦摊,忽然起了兴趣,“不知这老道能否算出我们去探取传承一行,前景为何?”
便走过去,对那仙风道骨卖相极佳的老道,说了三个月后自己将出门一行,让他推算此行吉凶。
一般的占卜师,都是修士,修习的是专门窥测天机的星象大道。
星象之道自保能力薄弱,也没有特别完善的功法,因此修行此道的人数很少。
从这老道身上的气息来看,应该到了筑基期,推算卦象,还是颇为灵验的。只不过窥测天机极为损耗心力,要价极高,不是一般凡人能负担得起的,这才少人问津。
“三十块灵石,先付一半定金。”老道开口就道。
这点灵石对城主之妹来说不在话下,夏侯琬很慡快地给了。
老道收下灵石,就合起眼睛,凝神聚气起来。只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只花纹古朴的青铜碗,碗中盛着澄清如镜的液体。清风chuī过也微澜不起,不像是水,而像是水银。
不一会儿,从他面前的虚空中,慢慢凝结出点点璀璨星光,好似白日里飞舞的萤火虫。那星光越聚越多,这异常甚至引得旁人开始围观。片刻后,老道轻叱一声,凭空一指,正正指在碗沿,那些光点全都飞入了青铜碗中,浸没在水银里。
“好了。”老道示意。
“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啊?”夏侯琬迷惑地道。却见星光在水银中飞快游弋,像是要变成什么,却又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阻挠,重新变得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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