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涟能透过血契那似有若无,却极其qiáng劲的因果联系感受到,背后追来的晏迟,明显受了重伤,还在不断恶化!
他自己却也并不好过。就算桃木傀儡承担了一半,但剩下一半的反噬之力,仍然在他体内肆nüè。
鲜血如涌泉一般,从唇边滑落。他的遁术却也没有慢下分毫。
瞬息间,便已飞遁出城主府花木扶疏的庭院,越过云煌城的嘈杂集市上空。
城中已响起了警戒的铃音,声声急促!四五道遁光,同时向他包抄而来,却是闻讯赶来的晏家家臣。
有人行刺,这几个金丹期家臣出手便不留余地,操纵几样法宝呼啸而去。
晏迟也终于勉qiáng压住伤势,赶了上来,瞥见前面逃遁的那人,瞳孔一缩。那个夏侯英,真的是为人假扮!此际因为伤势,而无法维持化身之术,显露出了真身。他却从未见过这个青年男子!
数道狠辣光华袭来,凌涟心念一动,玄铁枪、三枚小盾,同时飞出储物袋护住他周身。
不过几瞬,玄铁枪盾就在几名金丹修士的联手夹攻下,迅速崩毁。
凌涟身体一震,伤势更重。
如此险象环生,他却纵声长笑,扬声道:“我已与晏城主结成血契,你们下此辣手,莫不是要弑主?”
几名金丹家臣顿时惊疑地望向晏迟。他们这位素来深不可测的城主,此时已是气息衰弱,qiáng弩之末,听得凌涟一句,更是脸色惨变。
“务必将其生擒!”晏迟下令。
虽然他恨不能将此人大卸八块,但自己连续中了血河珠之毒,与那诡异剑气,一条命已如风中之烛。若是此人一死,血契之力反噬,哪怕只有一半,他也有可能立即毙命!
凌涟只觉压力顿减。那些金丹家臣,都碍手碍脚,不敢对他下狠手。
这样一来,还有谁能阻得住他?
再一个呼吸,他已当先飞遁入了云煌城外的山脉之中。
……
师父?
朝暮福地中,正在潜心修炼的谢晓清,忽然莫名地心慌意乱起来。虽不知这股心慌所为何来,他睁开眼,本能地抬手攥住了胸口的小木牌。
难道是师父出事了?
自从和师父分别后,一晃已是三年。在时光流速是外界三倍的朝暮福地中,就是九年!
九年……
就算临行时,他已对师父生起了质疑之心。但他对师父的思念,还是时时增加……无法排解!
他想起师父也曾通过这小木牌,隔空同他说话,便向福地的地灵青帝,请教来了运使之法。
以他筑基修为还不能使用,青帝为他加持之后,才能颂咒许久勉qiáng用出,但谢晓清并不怕麻烦。他只是不敢首先开口,同师父说话……每次勾连到师父那里,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他便将这个术悄然中断。
也不知道师父……是否发觉了自己时而会窥测于他!
心中的慌乱感越发真切,谢晓清连忙将灵力注入枉死柳jīng魄,循着因果联系沟通另一头的师父。他这一番做来已是轻车熟路。
这回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虚空中传来的那熟悉的、火焰味道的气息……这气息,正在急剧衰弱下去!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谢晓清双手颤抖。从这气息的衰弱速度来看,师父……有可能会死!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化身如一道清风,急速飞遁的凌涟,忽然感知到了徒弟的呼唤声。
就算隔着虚空,他也能感觉出那呼声中的关切和惶急。
倏然转向,避开背后那剑器的雷霆一击,凌涟分了一丝心神,淡淡回道:“为师无事,你不用来。”
便专心应付起身后数人的杀招。
师父?
已将凌涟给他的子母遁形符捏在手中,准备激发的谢晓清,怔了一下。
师父说他无事,让自己不要来。师父行事向来胸有成竹,他这么说,就不会有问题了。
但是……
我又怎能放下心来?
感受到的师父的气息,又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然后,再度衰弱了!谢晓清咬紧牙关,直直地望着手中那枚以血画成的符箓,只要催动它,就能跨越万里,回到师父身边。
师父让我不要来……我也打算结了金丹再去见师父,如今距离结丹大约还有两个月……
可是,师父如果死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自己对师父的眷恋思念、挣扎怀疑,都会变成无着无落的泡影。我也许修为低微,救不了此刻身陷险境的师父,可我至少能为他挡下一击,至少能陪他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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