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重焰叹了口气。
银环上人以为他无计可施,嘴角几不可见地扬起,咄咄bī人道:“我与灵禽师兄本是为了小徒被贵宫扣押之事而来,只要贵宫将人放还,我们既往不咎。可是贵派不但不肯放人,还无中生有地捏造灭派的罪名,却是本宫无法容忍的!今日之事,你们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jiāo代,只能请天下道修为我们评评理了。”
靳重焰又叹了口气。
银环上人冷眼旁观,仿佛笃定他走投无路。
靳重焰道:“一般人听到凌霄派被灭门,都会想到凌霄派如今如何了,可有幸存者逃过一劫。可惜,银月宫从来不是一般人,在你们的眼中,唯一关心的便是通天宫是否给你们一个jiāo代。如此心胸,真是令通天宫上下汗颜,简直羞于贵派同列三宫。”
这话听在银月宫众人的耳里,仿佛重重的一巴掌,定力稍差脸皮稍薄的人听了,都黯然低头,暗自羞愧。但是灵禽上人和银环上人从来不是一般人。灵禽上人道:“这话说得有意思!难道你诬陷我们还不许我们辩解?”
“可惜,并非诬陷。”靳重焰从怀里取出牛眼泪,率先递给何鹤林。
何鹤林闻了闻,闻出了味道,滴入眼中,然后就看到一个青年鬼顶着一张惨绿色的脸,面无表情地站在众人中间。他是见过凌霄派大弟子的,一眼就认了出来,心中一动,原本他对靳重焰说凌霄派被灭门之事还将信将疑,看到了他,自是再无怀疑,立刻将瓶子丢给了银环上人。
他选择银环上人而非灵禽上人是有讲究的。
在银月宫,灵禽上人的威望在银环上人之上,尤其是他弟子当上青国国师之后,风头更是一时无两,除了掌门之外,银月宫就数他威望最高。但是,此人有勇无谋,脑袋里只有一根筋,这样的人好利用,却不好沟通。相比之下,银环上人心思缜密,在这种时候,反倒是更好说话的一个。
果然,银环上人接过瓶子,学着他在眼睛里滴了一滴牛眼泪。
原本不打算顺着通天宫的灵禽上人见状,只好也滴了一点。
这时候,山峰上已经站了几十个鬼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因为太挤,有几个就站在银环上人与灵禽上人的旁边,一睁眼就见鬼的感觉让两人脸色各自一变。
灵禽上人正要大骂,就听靳重焰淡然地说:“还请道友告诉我们凶手是何人。”
大弟子心里有些忐忑,看了靳重焰一眼,才缓缓地说到:“是银月宫。”
“胡说八道!”
灵禽上人跳起来:“你是何处来的孤魂野鬼,竟然敢助纣为nüè,跟着他诬陷我们!你以为有通天宫为你撑腰,就可以污蔑我银月宫,我要让你知道,我银月宫不是你这等小鬼可以任意欺rǔ的!”
他的手刚扬起,就听靳重焰慢条斯理地说:“前辈,你想杀人灭口吗?”
灵禽上人的手僵在那里,脸色难看。
银环上人解围道:“师兄息怒。我相信通天宫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
靳重焰对大弟子说:“将真相说出来吧,我答应过你,通天宫会给你们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大弟子心中默默对银月宫说了一声对不起,低声道:“杀我们的人,的确是银月宫派来的,是他们亲口说的。”
“道友节哀。为了给凌霄派主持公道,平云不得不请道友将这桩惨剧复述一遍。”声音自木屋来。
大弟子心中一阵激动,忙道:“是,多谢平云真人。”
他将对方如何从天而降,入侵凌霄派,派中从掌门到弟子如何坚贞不屈,奋勇抵抗的事迹娓娓道来。他用词十分朴素,说的过程也很平静,朴素的文字却叫在场大多数人都听得心酸不已。
连一向冷清冷脸的何鹤林都红了眼眶,尤其是听到凌霄派掌门如何带着长老们自爆,更是忍不住偷偷地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灵禽上人不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打断道:“你说了半天也没有说你为何断定他们是银月宫的人。”
大弟子道:“我正要说了。我心中的怨气使我死后不能转世投胎,继续留在原地。对方见我们都死了,说话毫无顾忌,我才知道指使他们的人叫……秋雪芙。他们还说要绑架一名不弃谷的弟子,将人关到这里来。”
灵禽上人道:“放屁!胡扯!”
大弟子道:“我说的千真万确!”
靳重焰瞪着灵禽上人道:“上人可敢担保秋雪芙与此事无关?”
“我如何不敢?”灵禽上人挺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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