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去何处?”
“天大地大,想必总有地方容得下我。”
“不可!姑娘一个女子,如今世道甚乱……待我前去问问官宦人家中,是否……是否……”
“聂大哥,好意心领,斛律芸会在远方默默祷祝你一生平安。”
“且慢,跟我来个地方。”
“聂大哥?”
“……到了。”
“这里是……”
“这是聂某宅邸,我舅生前在京师做丝绸往来,中年病故,便将此宅留予我,聂某常年在外征战,便将家仆遣散,姑娘若不嫌弃,可在此暂时栖身。”
“聂大哥,你……”
“聂某只住东厢房内,姑娘对外可言是我表妹,有人问歧异,只道是聂芸儿……姑娘快快请起,聂某不敢当……姑娘!”
……
“人生风云变幻,白云苍狗,你此刻流离失所,焉知下一刻能否有个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必伤怀。”
“聂大哥说得是,人总得向前看,此生能认这么一位大哥,当是平生幸事。”
……
“芸儿,自从你来了大哥家里后,府上怎么看起来全不一样了?”
“大哥说笑了,不过是收拾打扫,反正闲着无事,白吃白喝,总不gān活也不行。”
“你刻的玉,市集上可是千金难求呢。”
“哪有,聂大哥就知道哄我开心,哈哈。”
“……”
“大哥?酒温好了,加点梨花如何?”
“嗯,芸儿……”
“怎么?有话直说,大哥不是向来直言直语的么?”
“……今天京中有人为你提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
“芸儿?”
“我……我先去灶台看看……”
“芸儿!”
……
“聂大哥,你看这河上的花灯,在我们那儿,放灯,是想起已经逝去的亲人,浮灯满目,其实是照亮他们归家的路。”
“芸儿,你近来,怎么总是说这些话?”
“……”
“……”
“大哥,自从来了你家,蒙你不弃,斛律芸心知这世上,寻得一位真心待我,与我相伴的人,已是妄想,何曾敢有半分僭越之念?那天大哥问我成亲心意,芸儿辗转反侧,想了数夜……”
“芸儿,是大哥不好,此事休得再提。”
“聂大哥!让我说……我此让,只想待在府上,哪里也不去……只要能服侍你一世,斛律芸便已知足,不敢再妄想……”
“芸儿,大哥不是不懂你心意……你夹在大哥书里那封信,大哥……看了。我聂某家境清贫……”
“嘘……你看那盏花灯。”
“……”
“斛律芸不求富贵,不求享乐,只想静静守在大哥身边……”
“你……芸儿,我……我……”
“大哥!你要做什么!快上来!来人啊……”
“别喊别喊!看,是它不?”
“呀!都一年了!居然还能找到!”
“留着这枚玉佩……”
“快把头发擦擦,仔细受寒……”
“无妨,大哥身体好得很,这次好好保管信物,留在家里,待大哥出征回来,便向你提亲!”
……
“芸儿,聂丹向你父母在天之灵发誓,此生定会好好待你……”
“大哥,是不是这么做?”
“不,我来,喝过jiāo杯酒后,头发须得打个结……”
“我记得有一首诗。”
“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明天又得出征了,芸儿,委屈你了。”
“一定要好好的,得胜归来,芸儿在家等你,大哥。”
……
“芸儿,能与你在一起,是聂丹此生最快乐之时。”
“夫君……”
“我常常征战在外,双手满是鲜血,就怕杀戮过重……”
“嘘……快别这么说。”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夫君,胡汉之争已久,岁月悠长,芸儿从小便目睹这些杀戮,但,聂大哥,我相信,你出战是迫不得已,并不为杀而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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