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像他那般只求目的不择手段,也不想像一直以来的皇族,轻贱人命。但可惜,到最后,我终究还是夏国皇室的一员,命中注定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我自己。”
轻笑,无限嘲弄,嘲弄的却非他人,君湛然与南宫苍敖相对,“我并非无欲无求,寡情冷漠,却也不是什么痴爱多情之人,明珠死后,你觉得每每提起她,我的态度便有异,那不是什么伤感……”
“那是什么?”南宫苍敖从未听他坦言。
“是失望,因为我发现自己和煌德那种人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不择手段,一样的轻贱人命,君湛然冷笑,这点他早已发现,已不能否认。
暗夜之中,他在桌椅的碎片废墟中站着,好似立在荒芜的人间,从微开的窗棂能看到外面的明月,寒风chuī入,带起衣角一片涟漪。
在他身上那个惊天的秘密没有揭露之前,他便是如此孤然的独坐于黑暗中。
南宫苍敖记得他的笑,那在黑暗中有压着几丝疯狂,森冷诡秘的笑,不见笑意,没有冰寒,有的只是漠然,仿佛世上只剩他一人,再无其他。
好不容易,他把他的心捂暖了一些,谁料会被沐昭冉找上,闹出沐朝霞的事来。
南宫苍敖忽然懊恼,他不该提起明珠的事,bī的君湛然不得不说出这番话,举步而上,与他并立窗前,一同看着窗外的夜色。
黑暗之中,月色洒下,站立的人影在墙上jiāo叠相依,君湛然的腿伤未愈,但他还是喜欢站着,仿佛是为了补偿这些年来,伪装腿疾不可站立的那段时间。
纵使双腿的状态还未恢复到与他的双手接近的状态,他还是如此坚持,不顾腿上的外伤,也不顾双腿是否有力坚持,仿佛只要他的腿还能用,他便不会容许自己倒下。
南宫苍敖握住了衣袖下的手,本来毫无瑕疵,如今却多了一道伤疤的手,没有推拒,而是将他的手掌收紧,手指jiāo缠,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
“这话有些俗,但我必须说,你也必须听着。”身畔忽然响起这样的话,君湛然没有开口,听着南宫苍敖说下去。
“在遇到你之后我便不曾想过什么女人,你知道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倘若看到其他男子的身体也只会反感,唯湛然你一人,能令我欲火焚身。”
君湛然的面色稍缓,“我从未怀疑这一点。”
他似乎言外有意,那语调里的暧昧似有若无,南宫苍敖看了他一眼,却看不出隐藏在夜色下的面容有什么不同。
不由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其实我从未想过要孩子,过去那些女人都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我也一直留意不让她们留下子嗣,何况坊间自有给她们在事后喝下的药汁,所以我才如此确定,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如今意外偏偏发生了,又能如何?夜色已深,君湛然略感疲惫的一摆手,“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今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事,沐朝霞之子是否存在,是真是假,你尽快命人去调查,我相信在夏国你一定还留有人手。”
南宫苍敖眸色一闪,笑了起来,“湛然就是湛然,知我甚深。”
牵着他的手,走向chuáng铺,掀开chuáng上被褥,他瞥了眼地上紫铜木堆成的废墟,“幸好你没有把chuáng铺给砸了,否则我们睡去哪里。”
“哪怕天为席,地为铺,这世上有哪里不能睡。”一番深谈,郁气已消,君湛然的话中,字里行间自有股豪藐视天下的傲气,南宫苍敖将他往怀中一揽,“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我不准你轻言离开。”
“不知你哪里来的想法,睡觉。”君湛然嗤之以鼻,拉上被褥,他身边的南宫苍敖却没有马上合眼,“我在夏国留有人手,不知湛然你又是在何处留下了人手?还有你想去见的人——”
一双鹰眸,眸色锐利,君湛然睁开眼,便看到南宫苍敖的笑,仿佛dòng悉所有,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行
“你想说什么?”已知他的意思,但君湛然还是这么问。
“你既然早就打了主意要对付煌德,自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若不经过一番缜密安排,那就不是我认识的君湛然了。”对着他的眼,南宫苍敖笑的意味深长。
“所以你以为,我在凛南安排了人手?”君湛然也笑起来。
“不是凛南,便是北绛。”如此推断,南宫苍敖说的非常肯定,神情自若,仿佛早就有所考虑,“你要去见的,莫非就是你之前安排下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