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迁从马车里下来,抬头看到顶上望chūn楼几个字,却没有多想,一掸衣袖,“我们楼主什么绝色没有见过,这望chūn楼就算再有名,里面的女子难道还能与柳姑娘相比。”
柳霜霜之色已非世间所有,至今为止看到过她全貌的在雾楼里也只有君湛然一个人,她尚且不能让楼主动心,更别说这里的女子。
骆迁对柳霜霜推崇备至,心里已认定了唯有她才配的上他们楼主,尽管她外表冷傲,但只要见过她对君湛然的神态,谁都会希望这一对璧人能成眷属。
但君湛然却是个不易讨好的人,至今没有表示,实在叫人心里着急。
“到了,为什么还不下车?”马车上帘幔被人掀起,君湛然一袭月白长袍,脸色在月下好似也蒙上了一层幽冷的光华,肖虎朝面前红楼比了比,“楼主,这里是……”
“花楼。”放下车帘,语声淡淡,“今日既然是徐太尉相请,难道你还不想去?”
“去去,当然去!”肖虎连声回答,不断点头,他想起一件事来,在开始绘制美人谱之前,他们楼主也曾被人招待去过花楼。
那是几年以前,那一年,好像还发生过什么事,自那件事之后,楼主便不再近女色……
想起当年,肖虎背过身去,骆迁看到他黯然之色,知道他记起了什么,也不再说话,静静的打开车门,为君湛然取出轮椅。
以前,他们从未怀疑过楼主是否得了什么隐疾,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去这么猜想。
但今日不比当初,他们倒是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希望楼主只是已经心死,而非得了隐疾。
望chūn楼,日日如chūn,一个个小巧的圆形灯笼悬挂屋梁,蒙蒙白光犹如月华,灯下,前来此地的客人都是衣着体面的贵人,不管里面如何,在外头,寻常青楼里的打情骂俏言语粗俗在此地是听不见的,有的只是轻言耳语,是柔情脉脉。
望chūn楼和其他花楼都不一样,望chūn楼也不是普通人去的起的花楼。
听闻城主和徐太尉请来鹰帅,还有另一位少有露面的贵客,许多人是闻讯而来,除了楼下只作吃饭的酒楼,楼上几层都已被徐东林包下,此刻只要举目望去,就可见到二楼花栏处数位佳人凭栏而立,那都是平日里想见一面都求而不得的头几名花姬。
听说要招待鹰帅,此地的老板一口答应下来,众佳人也都打扮停当,以期能以最美最好的姿态来迎接这次的贵客,楼下,早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站在门前,还未进门,就能听见楼里传来的说话声,那姿态狂放,说不出的肆意,令人不禁猜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这样言行不羁,仿佛整个天地都被他踩在脚下。
这么说话的人只能是南宫苍敖,他已提前到了,就在楼上,身边有两位美人为伴,一个在为他斟酒,另一个不知说了什么,引得他十分愉悦。
“鹰帅高兴,婉婉也就高兴了,不过婉婉说的可不是假话,竹露她先前真的是为了见鹰帅你,匆匆忙忙换了衣裙,没有看路就被自己的裙角绊了一下,那一跤跌的可真是惊天动地。”微微轻倚在南宫苍敖身边的女子掩嘴轻笑。
她话里意思明为调笑,实则却是称赞鹰帅的威名,更没有忘了替自家姐妹铺路,那斟酒的女子接着便啐了一声,抬腕欲打,又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的笑,微微红了脸,那一副楚楚动人之貌,着实令人心怜。
“摔了哪里,与我看看?”牵住她的手,南宫苍敖含笑问她。
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即便本来是假,此刻竹露脸上的那片红晕却真的慢慢浓了起来,仿若天边红霞,烧到耳根,只是摇头,取笑她的女子噗嗤笑出声来,“难道她还能与你鹰帅说,她摔的不是地方,那臀上到现在还在疼吗?”
“鹰帅,还不快去安慰安慰你身边美人!”等着君湛然,酒宴还未开席,徐东林面前桌上是几壶好酒,好茶,几碟jīng致点心,他找回血玉玲珑,心情大好,开怀大笑。
臀上双丘摔着了该如何安慰?竹露抿嘴低头,手腕已被人握住,带往怀里,正心口噗通直跳,楼下却忽然传来骚动,原来是有几辆马车停下,引来围观者窃窃私语。
对她微笑的男人忽然变了副神情,放开她的手,离开座位,径自到了窗前,往下注视,缓缓说道:“是他来了。”
他?不知道这个他是谁?能令鹰帅如此重视的人,难道便是今夜的第二位贵客?作陪的女子莫不万分好奇。
窗外,楼下人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