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人影一笑而过,一转身,君湛然面对夏军,“谁要我的命,且来拿去,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你们知道,这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鬼影如梭,游走不定,掌风处处,鬼手取命,但每倒下一个夏国士兵,君湛然的性命便也随着流失的鲜血逝去一分。
南宫苍敖追在他身后,挥刀砍向每一个阻碍他去路的人,他听得出湛然的话中已存必死之心。
发红的眼睛里几乎要沁出血来,南宫苍敖的目光追寻前方的背影,咬了咬牙,忽然扬声大笑,“好!君湛然!你敢!那我便陪你到底又何妨!”
“yīn鸠,殊衍听令,寻隙退走,不留一人——”
他说,我只有一颗心,放下了仇恨就放不下其他。
他说,你要问我是否真的对你无情,我回答不出。
他说,我只知道我不该对你有情,更不该因为你而事事犹豫。
他还说,我心中本来只有恨,根本容不得其他,但谁想却多了一个你,对你有情,我势必不能用你做棋子,我的恨又该怎么办?
所以如今,他的恨,该怎么办?
并肩,南宫苍敖终于到了君湛然的身旁,看到他血湿的衣袖,闻见他身上充斥的血腥气,也看到他眼底的释然。
许多事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君湛然抛下了触手可及的皇座,到了这里,站在他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三章 突生转折
是对他的情意更深一些,还是对煌德对夏国的恨更多一些,南宫苍敖已经知道答案。
“就算马上要我死,也没什么遗憾了。”他站定,对他笑,还是那般豪气风流,到了他眼前,目光灼灼,一如初见之时,鹰眸之下几分狂态几分霸道,叫人移不开眼。
“你叫君湛然也好,煌湛也罢,无论生死,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你可听见了?”散发黑衣,长刀在手,那一抬眼,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而他的话,其下之意不知有多么坚决,显然即便是君湛然也不能令他有半点动摇。
相识过往,一一从眼前掠过,白衣染成红衣的男人一怔,皱了皱眉,最终,也慢慢的笑了起来。
“南宫苍敖毕竟是南宫苍敖,我以前便不能耐你如何,而今又怎么会以为……你会让我任意而为呢。”叹笑一声,收了手,君湛然忽然靠上来,双唇相接,竟不顾忌周遭的长剑钢刀,也不顾忌林外she来的长箭。
南宫苍敖与他相拥,这一刻居然觉得很平静,他闻到了血腥之下的皂角味,淡淡的,在君湛然的衣领和发间,忍不住加深这个吻。
柔软的唇,像是有种无可比拟的魔力,令他不想放开,像是想要将他吞吃下去那般,紧紧的拥着君湛然,深深的吻了他。
在心里生根的并非是恨,而是无所归依的怅然,所以那双手便总是想抓住些什么,若没有了恨,还有什么呢?
旁无别物,便唯有紧紧的将其抓在手里,就如他自己所言,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是话着的。
有别于外表所透露的平淡,君湛然从来都是个刚烈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南宫苍敖并不觉得奇怪,他心系之人行事极端,偶尔会做出与他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的事来,但那又怎么样?
他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放手。
“要与我一起走?那你的鹰啸盟怎么办?你的南宫世家和杀父之仇又怎么办?”移开唇,君湛然发现肖虎他们并未退走,反而靠近过来,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圈,将他们二人护卫在其中。
南宫苍敖也发现了,摇了摇头,先回答了他,“我们今日若是丧命于此,其余南宫世家的族人定不会gān休,展励虽然不曾与我们深jiāo,但看起来对这场战事也尤为关注,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凛南的安嘉王,若他不会抓住这个时机重创夏国,便枉为一国之君,另一边的西溯和阑东隔岸观火,更不会错失良机。”
娓娓道来,他似已全盘想过。
“所以夏国必亡。”君湛然注目前方。
“夏国必亡。”南宫苍敖与他携手远眺,视线穿过了树林,一阵风刮来,带起两人的发丝jiāo缠。
在他们周围的人听见了这番对话,听到其中的平静,忽然明白,这样的结局对于这两人而言,并不遗憾。
他们是不觉得遗憾,但可曾想过其他人的心情?可曾想过旁观者的感受?肖虎、骆迁、殊衍等人的目中都有泪,唯有睁大了眼,如此动手的时候,才不会让泪水流下,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