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身黑衣在周遭白雾轻纱中尤为醒目,刚一站定,凌厉之气扑面而来,“在下南宫苍敖,久闻鬼手之名,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君楼主见面,楼主想必不会妨碍我抓人吧。”
他说话之时看向林秋雁,话中所指之人是谁,显而易见,言辞语气之中,不难听出警告之意。
如此美人,若是有人存心庇护,欲当护花使者,少不了要费他一番功夫。
“原来是鹰帅。”君湛然向他举杯,却不问为何要抓人,也不问如林秋雁这样的女子能犯下什么大罪,会让鹰啸盟盟主亲自出马来拿人。
南宫苍敖的名头他早就有所耳闻,身在江湖,谁若没听说过南宫苍敖,就如身在夏朝,却不知道当朝皇帝是谁一样。
南宫苍敖一现身,肖虎顿然警觉,暗骂一句该死,要知道雾楼可是在伏鸾山巅之上,从山下到山上,有多少暗哨,更别说入了楼来之后,层层机关,除非是熟门熟路的人,否则绝没有可能安然到达楼顶。
……忍不住又瞧了一眼,他奶奶的,别说受伤,南宫苍敖连衣角都没破损一片。
说起这鹰帅,那是大有来头。
夏朝有大将名南宫晋,几年前战死沙场,南宫苍敖身为长子,但他没有继承其父衣钵随军麾下,反而做出了谁都没想到的决定。
他离开将军府,混迹江湖,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创立鹰啸盟,手下七十二枭汇聚各方能人,被朝廷看重,破格重用,鹰啸盟自此便专司大案,南宫苍敖因其父南宫将军之名,更因执掌鹰啸盟,为七十二枭之首,江湖人称其为鹰帅。
有鹰啸处,必有要案。
君湛然和他未曾有过jiāo集,但关于南宫苍敖的种种传闻却没错漏过一桩。
南宫苍敖为人随性不羁,松衣散发,一柄长刀令宵小贼子胆寒,这已经成了他的标志,他绝不是站在人群中会被人忽略的那类人,恰恰相反,他可说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鹰啸盟独立于六扇门之外,被授予皇命,率破奇案,所以也有人戏言,该送他个天下第一名捕的头衔。
而眼下,这位鹰帅却忽然来了雾楼。
一身黑衣衣襟松开,胸口半敞,袒露一片古铜,南宫苍敖的穿戴算不上整齐,却偏偏并不令人觉得失礼,斜倚在亭栏上,双臂环胸,怀中长刀露出半截刀刃,闪过寒芒,照亮一双上挑的狭眸,眼尾锋芒毕露,锐气bī人。
鹰帅要拿的人,谁也别想从他手中走脱。
但南宫苍敖似乎并不急于抓人。
林秋雁站立一旁,眸色转动,她在想脱身的办法,但她一介女子根本不是南宫苍敖的对手,更别说还有个君湛然。
“鹰帅说笑了,你不会是为了抓我而来吧,我和鹰帅素昧平生,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鹰帅,如若真是为我而来,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君楼主的雾楼可不是随便就能乱闯的呢。”林秋雁目光闪动,她的话别有目的,但确实不假。
肖虎不用君湛然开口,几步走了上去,“就算是鹰啸盟盟主,擅闯雾楼,也该给个说法——”他知道她的用意,可身为近卫,这是职责所在。
“鬼手无双,君楼主,早就听过传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南宫苍敖却不理肖虎,也不提林秋雁,看着君湛然哈哈一笑。
君湛然左手执杯,右手抚膝,膝上盖有薄毯,对这番话没什么反应,“不过是个瘸子而已。”说着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那神情,那姿态,难以言喻,南宫苍敖只觉此人与众不同,顿生兴味,“可惜,如此人物,君楼主若不是被困轮椅之上,若能长身而起,不知又是何种风采。”
君湛然总是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个废人,更有许多人曾暗叹可惜,但南宫苍敖是第一个当着他的面说出口的。
肖虎已到南宫苍敖身前,听了这句,怒喝一声,就要出手,语声未落,身形忽然一僵,脚下竟然不能移动,好像有一股无形之气把他拦在原地,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几滴冷汗从发鬓流下。
肖虎的实力君湛然最为清楚,眼前情景被君湛然看在眼里,自然清楚是南宫苍敖的内力将肖虎压制。
他望着远处,神情淡淡,“这里是雾楼。”
随着酒盏被放下,空气中气氛霎时紧绷,肖虎的内力即将用尽,就要无以为继,此时只觉身上一松,那股威压终于消失,他这才缓缓退后。
南宫苍敖神色不变,似笑非笑,好似对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脑后黑发被风拂乱,也全不理睬,一柄长刀只有一半归入鞘中,彷如随时都准备拔刀而起,几丝煞气随着刀气四溢,那笑容也变得难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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