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这是在对我诉衷情吗?告诉我无论我是谁,来自哪里,你爱的只是我的人,而不是其他。”往前环抱,他贴着他的侧脸,两人呼出的白气在半空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团白雾。
“有些事心里知道即可,何必要说出口,何况说出口的话也未必可信。”话虽如此,君湛然还是承认了,“不过你要喜欢听,我承认也无妨……”
“能有今日,若非有你,我一个人恐怕办不到,苍敖,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感谢,那么,我便用此生情意来还你。”
“说什么还?”南宫苍敖皱眉,“你觉得你欠我?”
看出他的不悦,君湛然叹笑,“不是这个意思,以情还情,如何?”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欠了我的。”半眯起眼,南宫苍敖的脸上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是因为我父亲为了救你,因你而死,还是因为南宫世家已经死去的那些人?”
面对他的bī问,君湛然沉默了一会儿,冷笑,“他们的死是因我而起,但做出此事的是煌德,该付出代价的也是煌德,我不会自己一个人来背负罪过。”
听他这么说,南宫苍敖放下心来,“幸好湛然已不是以前的湛然,我实在怕你又钻牛角尖,你那心思……”
“过于偏执,非生即死,非爱即恨,我也知道对自己并无好处。”有人对自己了解的很,淡淡说着,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也只有你受得了我。”这话,说来却像揶揄。
“只有我,只能是我。”在他耳边低语,南宫苍敖将他拥在怀里,亲吻了几下,又想起眼前的事来。
“兵临城下,煌德还不见动静,其中总有些蹊跷。”越是接近最后关头,他越是不敢大意,想了想,忽然问道:“展励最近可有与你联系?他命人送来的最后一封信是在何时?”
“有些时日了。”在君湛然看来,这并不寻常。
“上官余带了人马前来,这么大的动静,展励的人不可能遗漏,在那之前却没有任何消息。”当时南宫苍敖就觉得奇怪,他相信君湛然和他一样。
展家庄的人训练有素,在展励的手下做事,个个都早已练成了老江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绝不可能在这样的大事上出纰漏。
而他们所带兵马的行军路线,几次三番被人提前知悉,这里天是否和展家庄有什么联系?还是确实如此前他们所担心的那样,有内鬼透露了消息?
“到了这个关头,更不容许有丝毫差错,阑东来的铁梅,你可看清楚了,她到底是不是内鬼?”说起肖虎的青梅竹马,君湛然并没有对她另眼相看。
“仅仅观其言行,还不能确定,但她确实对我们有所隐瞒,怎么样,要不要去审一审?”论看人,南宫苍敖很少出错,他的观察力一流,君湛然自然一点都不怀疑他的判断。
但说要审问,该怎么审,却是一个问题。
她是来自阑东的使者,若她是内鬼,她的所为便是阑东国君的授意,若她被擒,阑东未曾得到她的消息,必会起疑,这么一来,便会打草惊蛇。
可偏偏,皇城舜都已在眼前,若现在不将此事弄清,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届时若因此而致成大错,后果不堪设想。
“越是近,越觉得前方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煌德不可能毫无作为。”
经历过生死的人面对危险总会有种直觉,这种直觉不止一次在危难之时救过南宫苍敖的命,而现在,明明只差最后一击,南宫苍敖却有了这种感觉。
“我们好像漏掉了什么……”远眺前方,笼罩在风雪中的皇城在君湛然的眼里逐渐明晰起来。
雪已经渐渐小了。
这场冬日大雪,终于在下了整整几日之后,停了下来。
这样的隆冬,对夏国而言并不常见,面对这样的天气,反倒是凛南来的将士们更习惯一些。自那一日,阳嶙质问过君湛然之后,来自凛南的士兵便对前路饱含疑问——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战?
为了保证凛南?若安嘉王所中之毒真与湛王有关,如何还能指望他为帝之后放过凛南?
为了安嘉王的安危?那奇毒根本无药可救,就算赢了又怎么样?
为了自己?此地并非故土,也无家园,他们是胜是失,是活是死,又有什么人关心?
这样的情绪自然不能让人保持战意,军心涣散,君湛然也看在眼里,幸好还有上官余的人,南宫世家的威名仍在,他们又亲耳听说了南宫晋为夏国做出了多少牺牲,夏国的士兵早就对那位传说中的大将军充满敬仰,如今更是敬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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