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君湛然打断他,皱起了眉头。
“还有,南宫世家派出的人已跟着鹰帅三日,想趁此机会要他重回宗族,南宫本家的人和圣上双方同时施压——”
“南宫苍敖作何反应?”君湛然截断他的话,“以他的为人,我看不会这么简单就让这两方人马如愿。”
“楼主说的不错!”骆迁一握拳,说起打听来的消息,“一连几天,鹰帅竟然都没理睬南宫府派来的人,鹰啸盟如今也算是南宫世家的分支了,但因为鹰帅的态度,鹰啸盟的人也都没有给南宫本家的人好脸色看。”
“后来如何?”君湛然再问。
“后来,鹰帅竟然gān脆去了花楼,酒醉三日,连当今圣上传召都没有搭理!”仿佛亲眼见了南宫苍敖的狂态,骆迁说到这里,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鹰帅行事真是出人意料,酒醉花楼,任凭圣上传召,南宫府的人求见,他竟都没有踏出花楼一步,对外却说借酒浇愁,继而醉倒,身体不适……鹰帅哪里会身体不适,楼主你说——”
又是钦佩他如此敢作敢当,又是惊讶他如此大胆行径,骆迁说到这里难掩激动之色。
君湛然在他面前却一声冷笑,“这话倒也不假,如今这情势,他确实需要好好喝上几杯。”
以为君湛然担心南宫苍敖的境况,骆迁还想多说几句,没想到座上的人却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担心的是楼主,如今不耐烦的也是楼主,骆迁摇着头,莫名其妙的退下。
花楼吗?想到望chūn楼,君湛然又勾了勾嘴角。
南宫苍敖将来如何,他实在不需为他考虑,桌面上右手边搁着笔墨,想起自己几日没有动过笔,他拿起那支“苍láng”。
苍lángláng毫纤细,软中带硬,平日动笔,君湛然都习惯用它,随手描绘,不过是随性涂抹,寥寥数笔,不论是花草还是云天,俱可成画。
随意勾勒,正要再沾墨下笔,书房窗台上忽然多了条人影,君湛然握笔的手动了动,对方已先行开口,阻止他可能送出的暗器,“是我。”
沉沉话音,嗓音清朗,说不出的轻快洒脱,继而是一声笑,带着一股酒气,“湛然啊湛然,多日不见,你可想过我?”
离了花楼,仿佛也将花楼的情靡之气一并带出,这落在窗台斜倚窗栏的人一身黑衣,衣襟大敞,披发微散,慵懒之间又多几分邪气,竟是此刻理当身在舜都花楼内的南宫苍敖。
☆、第四十章 知己 (3288字)
君湛然放下笔,显出意外之色,无论如何,南宫苍敖不该出现在这里,两人四目相对,他悠悠回答,“我想你身在花楼借酒浇愁,不知道会是一副如何láng狈的模样。”
倚窗而立的人跃窗而下,手里还提着一壶酒,仰头灌了一口,“如何láng狈,你岂非已经看到了?”衣发散乱,身上沾着酒气,大笑间,南宫苍敖一抹唇边酒渍,摇了摇手中酒壶,甩手一扔,“酒壶已空,我问你来讨酒喝,你给是不给?”
君湛然的轮椅往前滑动,从桌案后出来,来到一个架子边,取出一坛酒,“梨花酿本就不多,不是谁来讨都有的喝。”
他抬手把酒坛扔了过去,南宫苍敖一拍封口,熟悉的酒香霎时在房内散开,“记得上回和你喝酒,也是在这里,也是这个时辰——”
一坛酒狂饮一半,喝完,南宫苍敖把剩下半坛给了君湛然,“今日不如也陪我喝一场?”
“奉陪。”半坛酒,很快被君湛然饮完,外面天色已暗,落日余晖红霞满天,书房内被镀上一层微红暖色,两人相对,君湛然喝的不急不慢,半坛酒和南宫苍敖一样,一点都不含糊。
南宫苍敖就看着他喝,看他喝完,又要他再开一坛。
“看来今日`你是不醉不归了。”一拉绳铃,门外便响起肖虎的声音,听见君湛然的吩咐,又瞥见里面的黑衣人,肖虎什么都没问。
就如他的楼主那般,什么都没问。南宫苍敖看在眼里,便也什么都没说。
又一坛梨花酿被捧了上来,南宫苍敖这回不邀君湛然,一仰头,梨花酿就像白水般被喝了下去,喝完,哈哈大笑,“果然还是你这里的酒够味!”
笑声中他倒在椅上,“湛然,你可知道,平康皇帝要我从你这里拿到一个卷轴?”
他醉意醺然,一双微红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人,君湛然已不在书案后,轮椅靠在案前,他的膝上还是盖着薄毯,手指上留有一点墨迹,“卷轴?雾楼里这种东西太多,谁知道他要的那一卷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