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保只得点了点头,竖起旗帜,远处溃军见到瞿字大旗,纷纷朝云起与三保身边靠拢。
云起又道:“若是我姐在指挥,定会吩咐不受降,将战败的南军一并杀了,这么一来,他们的家人还得可得个烈士家属的封赏,这里五十万人,连累了家人,便是两百万条性命,不可不救。”
天色大亮,云起与马三保收编了败军,沿路南退,此刻逃兵已成了没头苍蝇,又听说主将李景隆生死不明,只得盲目地跟着云起。
待得集结近万人,成了规模后,云起便传来各伍长等军中将领,将军权分发下去,又着令一改人等弃马步行,将行军靴摘下,或横或竖地绑在脚底,开始逃亡。
“分两路,一路沿着河走,不能上岸,必须在浅水区里走。”
“另外一路跟着我,在上游汇合,去德州。”
三保疑道:“这是做甚?”
云起淡淡答道:“当逃兵也是讲究技巧的,打仗,小爷不成;逃跑,却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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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败的南军终于在云起的带领下稳定了军心,不再惶惶奔逃。
越来越多的败兵加入了这支队伍,跟随云起见山翻山,涉水搭桥地离开北平,悠然西去。
云起一副惫懒模样,嘴里叼着根草,骑马晃悠晃悠,浑没有半点领袖的气质, 一路上只当作秋游般走走停停,吩咐沿途掩盖踪迹,马蹄裹上棉布。
大部队必须沿着先行军的前进,不可踏错林径。殿后人员需混乱足迹,旧泥掩上新泥。沿途禁止喧哗,更禁止炊烟造饭,私自烤食。
在数名逃兵违反军令,被斩首示众后,士兵们方真正感觉到,比之盲目行军的李景隆,锦衣卫正使看似漫不经心,下达的命令却极有条理。
徐云起才像个带兵的人。
“徐大人,下一步行军方向是去何处?回应天府?”
“不,去德州。”
“军中兄弟们都说,不如徐大人带我们杀回去罢。”
“就是就是,大人可是天德将军的儿子!”
云起苦笑道:“不成,北平那处还有更厉害的,别忘了那可是我大姐。打小与她下棋捉对,我便从来没赢过。”
言毕见众伍长不解,云起遂解释道:“我带不得兵,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敢害了你们性命。李景隆现生死未卜,却终究是统帅。我带着你们回京,我是毫无gān系的,你们抛弃主帅,临阵脱逃,却是杀全家的罪名。”
“大家现在该想的,就是期望李元帅活了下来,并成功逃脱,在德州等着收编败兵,否则无论去哪……”云起沉吟片刻,唏嘘道:“大伙儿都得搭上一条命,就这样,散罢。”
云起坐在一块大石上,衔着草秆儿,低头眯起眼,打量手里一副地图。
三保欲言又止,云起嘴角略翘了起来,头也不抬道:“你想说,换了我当主帅,定比李景隆那小子能打仗,是不?”
三保点了点头,答道:“汉人皇帝也不知怎么想的,明珠蒙尘。”
云起笑了笑,他与三保一向随和惯了,并不在意,听到这话时心里反而有点得意,然而却淡淡道:“不,李景隆不适合当主帅,我更不成。”
“三保,那可是五十万人,不是锦衣卫的五十人。”
“五十万人呐……”徐雯叹道:“真奇了怪了,朝中就连一个会打仗的也不剩了么?竟是任由李景隆带着这许多人就冲过来了?脑子里全塞的什么?”
拓跋锋漠然道:“不懂,什么意思。”
徐雯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兵书,反问道:“锋儿你觉得你能带多少兵?”
拓跋锋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掌,道:“五十人。”
朱棣与徐雯对视一眼。
朱棣嘴角抽搐,道:“出去罢,本还想将朵颜三卫jiāo你指挥……”一言未完,军帐内乒乓乱响。
徐雯怒道:“你做什么——!”
拓跋锋不住去抓朱棣的手,朱棣仓皇逃窜,拓跋锋险些便要去抱其大腿,一面叫唤道“给我”“给我”,登时帐内你追我赶,乱成一团。
朱棣吼道:“站住,没出息的!’
拓跋锋紧紧攥着拳头,忽地灵机一动,弃朱棣于不顾,转而扑向徐雯道:“我要去救云起!给我!”
徐雯吓得大叫:“走开!”
朱棣忙道:“别动粗!给你!给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