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摇了摇头,咬着唇,沉吟不答,片刻后唤门外太监道:“传燕王入宫见驾。”
云起吸了口气道:“姐……燕王来了?”
朱允炆点头,笑道:“他若是耍泼,你可得帮着我。”
云起笑答道:“没有的事儿,好歹是你亲叔,怎会耍泼。”
朱允炆欲言又止,像是想说点什么,却又终究启不了话头,少顷huáng子澄先到,云起一笑置之。
朱棣满身风尘仆仆进了殿,云起一看就知道,很明显是先在御花园里打了个滚的。
朱棣倒是光棍,一撩前襟,扑通朝前仆倒,情真意切道:“臣叔参见储君!”
“……”
huáng子澄和朱允炆不知怎么应对了。
朱允炆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huáng子澄正要拿话来斥,允炆忙道:“罢了,赐座。”
huáng子澄的话吞了回去。
朱棣“嗨”地出了口长气,屁 股沾着椅子边,小心翼翼地坐了,悲切道:“允炆,你自己一个人不容易呐。”
朱允炆看了朱棣片刻,温言道:“是呵,我也有今日了。”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啼笑皆非,当年朱元璋未立储君,朱棣曾无理取闹,拍着朱允炆肩膀,嬉皮笑脸道:“不意儿乃有今日”,言行十分无礼,后被朱元璋狠狠训斥了一顿。
朱棣抹了把脸,讪讪道:“从前的事,就算了罢。”
朱允炆笑答道:“四叔既这么说,也只好算了,但四叔带了这许多军队来,又有何意?今夜又是谁带四叔进城的?”
huáng子澄面容严峻,瞥向云起,云起却微微闭上双眼,耳朵不易察觉地一动。
那瞬间只听屋檐外咔的一声。
侍卫惶急大喊道:“抓刺客——!朝御书房去了——!”
一把长剑无声无息地破开窗户,朝御书房中飞来,穿过huáng子澄与朱棣惊恐的视线,飞向龙椅上的朱允炆!
朱允炆大叫一声,云起瞬间揪住储君衣领,将其狠狠扯到身后,那利剑擦着朱允炆侧脸掠过,噔的一声钉在椅背上,不住颤抖。
云起猛然跃上书案!
砰然一脚,踏的桌上墨砚倾倒,乒乓作响,云起如飞鹞般扑向对面墙壁!
huáng子澄措手不及,骇然道:“正使要做什么!”
朱允炆抬起一手,制止huáng子澄的喝骂,屋檐外有人翻身上房,朱棣抬头望向殿顶,深吸了一口气,嘴里骂了句不知何话。
那瞬间云起捞到对墙挂着一物,乃是朱元璋开国定天下的长弓,于陈友谅处收缴而来的名器“神臂”,继而抽出箭筒上四支jī尾钢箭,夹在五指间,沉力腰际,猛地一声大喝,反手扯开了六十石的龙弦铁弓!
“有——刺——客!”云起一声爆喝,第一箭流星般冲上殿顶,将砖瓦she得四飞,说时迟那时快,一声踏滑屋檐的脚步传来,紧接着是疾奔的声响。
短短数息,变故已惊动了无数太监侍卫,数十人冲进殿内,团团围住朱允炆,朱允炆忍不住道:“云哥儿,小心!”
云起笑道:“遵旨!”
云起翻出窗外,手持长弓,攀着屋檐一个翻身,跃上屋顶,穷追而去。
一轮满月当空,皓皓银辉映于太和殿顶。
皇宫屋顶的最高处,两个黑色的身影一路飞奔。
最终一人锦服衣袂飞舞,于雕龙飞檐末段颀长而立。
另一人则摘下斗笠,横空飞甩,那斗笠挟着风声旋向午门外。
云起背持长弓,利箭上弦,踏着龙雕之头立稳。
拓跋锋伏身,犹如黑夜嗜血的猎豹,单手支地,仰头。
“是我。”拓跋锋漠然道。
云起不答,时隔数年,拓跋锋形貌更瘦了,眼中带着一股难言的疲惫与绝望。
朱棣没有撒谎,他确实过得不好。
“你谁?”云起嘲道:“快滚,否则杀了你。”
远处侍卫的脚步声传来,火把汇集成长龙,于御书房外向着太和殿外延伸。
拓跋锋缓缓站起,道:“是师哥,师哥来看你了。”
云起不耐烦地转头避开拓跋锋的目光,咬牙道:“快走啊!怎跑去御书房杀皇上!疯了么!当心牵连了姐夫!”
拓跋锋对不断靠近太和殿的侍卫喊嚣声充耳不闻,上前一步,道:“云起,过来。”
云起紧闭双眼,喝道:“有人来了!!快走!”陡然松了弓弦!
拓跋锋的瞳孔倏然收缩,下意识地伸手到腰畔拔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