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祁宏谨慎地开口问道:“方老先生,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您府上这事恐怕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既然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您也不妨都告诉我们,是不是曾经请过能人异士来看病?”
一席话,给足了方伟清的面子。早先对祁宏的反感也淡了些,他点点头,说:“请过一位了空道长,来家里起坛做法弄了一天,好倒是好了几天。可过后更加严重了。”
黑楚文哼笑一声,心说,现在的道士们也懂得做生意了。凡是有点问题的人家,不会一次性解决问题,拖上个把月把钱赚足了才够本。不过,看方家的形式,那位了空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吧。
并没有点破方伟清请来了一只三脚猫,黑楚文换了位置,坐在方伟清稍近的地方。说:“这栋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出钱买了地,找了施工队。”
“设计图呢?谁给你画的?”
“是我国外的一个朋友。”
“施工队呢?里面有没有懂风水的人,当年盖房子的时候有没有人给过你这方面的建议?”
老人家点点头,告诉黑楚文,在当年盖房子的时候施工队里有一个监工头。这人与方伟清接触过多次,一来二去便透露些风水知识给他,虽然他不大相信这东西,但施工队里很多人都说此人有些能耐,并介绍几个以前的客户让他去咨询调查。起初,方伟清只是觉得好奇,便选了一个同样经商的人询问情况,结果,那位商人大口称赞监工头的本领,还劝说方伟清多听些那人的建议,不会有亏吃。
方伟清对风水一说不是特别上心,几次婉转地回绝了监工头的好意。
听罢,黑楚文心里已经有了些准头。他先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我不擅长看相,但我知道你命中有子。方浩已经遇害,这就证明他不是你的独子。先不要着急问我原因,这事得慢慢来。首先,你必须跟我们说实话。”
老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讲述当年的一段情史。这在祁宏听来足够拍成百集的豪门情仇录的肥皂剧。年轻的富家子追求自由恋爱与贫穷的小美人私定终身。老一辈人哪会接受这种事实,明枪暗箭轮番上阵到底是打散了这对鸳鸯。就在方家少爷成婚之日,可怜的小美人生下一个男孩,被方家人偷偷摸摸扔上了偷渡去海外的船只,一张支票一个包袱,打发了天大的麻烦。
“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必如此伤心。”黑楚文不疼不痒地劝慰着方伟清“他们母子平安。只是,今生今世,你与那孩子无缘,不会见面了。”
闻言,方伟清噗通一声竟然给黑楚文跪下了!这可让祁宏极为惊讶,但黑楚文却是纹丝不动,他说:“有些事qiáng求不来。”
“黑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我只想看一眼,一眼就好。”老人不顾身份年龄给一个年轻小伙子下跪,为的只是见见从未曾谋面的孩子。他胡言乱语地跟黑楚文讲述着自己这一生的内疚,讲述着作为一个父亲却见不到亲骨肉的悲痛。他看着方浩在幸福的环境中一天一天长大,就会惦念着另一个孩子的安危。他长的什么样子?他吃得饱穿得暖的吗?他有没有新的父亲?他是否知道自己姓方?他是否怨恨着生父?这日积月累的牵挂成了他心头上的一块巨石,时时刻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此时见到一线光明,怎么会不去死死抓住。
“黑先生,我不奢望他们母子能原谅我,也没想过让孩子回来继承家业。我只想看看他,看看他长得什么样,看看他过得好不好。黑先生,我求求您,您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就算舍弃荣华富贵?”
“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要来何用?我只求见见他们母子。”
一旁的祁宏急忙过来扶着方伟清坐下,并转头看着黑楚文,说:“有办法吗?”
祁宏的神色让黑楚文一愣,以他对他的了解,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开口的。可看到他怜悯着方伟清的样子,黑楚文猛然间想起,他也是早早失去挚爱,与父亲相依为命。他能体会方伟清思念的苦楚,或者说是身同感受吧。
但这事很难办。命中注定的事若要改变,就是逆天而行。不说方伟清会遭到报应,自己也会收到牵连。但看着祁宏眼中那一点点的期望,心中不忍回绝他。
黑楚文叹了口气,说道:“找个施工队把房梁卸了,看看会不会找到什么古怪的东西。至于孩子的事,我需要想想才能答复你。”言罢,他拉住祁宏便走,方伟清紧跟在后面不停的央求。搞得黑楚文很不耐烦,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出了方家还没有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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