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黑楚文甩开了他的手,突然扯开了他的衬衫扣子,这把祁宏吓了一跳:“你gān什么?”
黑楚文几乎是厌烦地咂舌:“你怎么还不把这玩意扔掉?”
这玩意?祁宏突然发现黑楚文所指的是挂在脖子上的锦囊,里面装着当初两人立下血契时的鲜血。祁宏难以置信地想着,如果这个人不是黑楚文,怎么会知道脖子上的东西?不等他继续想下去,黑楚文又说:“血契我已经解除了,就算你戴着也没用。我给你最后的警告,再敢来纠缠我,我让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二字来不及出口,便惊呆地看着黑楚文与那男子携手离开。
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行动了,疾奔出去追上了黑楚文,不等对方开口,他就急着说:“我们半小时前还在一起追查医院的案子,你找到了馆主的笔写下我看不懂的文字,我才一眼没看到你就突然……”
“祁宏!”黑楚文大喝了一声,重瞳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把抓住了祁宏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如果那一天的事可以重来,你做的一切就会改变吗?我虽然是祭灵师可也是个人!能让你活到现在已是仁至义尽,所以,马山在我眼前消失,滚回你的地盘去做梦吧!”
风,并不寒冷,但祁宏却哆嗦着身子无力地瘫坐在路边。痛,从灵魂深处延至四肢百骸,嗡嗡作响的脑中只有黑楚文愤怒的表情,好像来自地狱的利刃,一刀一刀割着肉,剐着骨。
16
深夜时分,祁宏的手微颤着拿出口袋里的钥匙,下一秒他却呆住了。门上的锁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把,手中的钥匙毫无用处。他抬起头看着熟悉的家门愤怒而又悲凉。
在下午咖啡店的一幕始终在脑海中重复着,他在路边没消沉多久,因为他警告自己此时在这个充满了异样的世界中他没有时间消沉。故此,他追踪着黑楚文的脚步寻找着哪怕是一丁点的蛛丝马迹,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简单吃了点东西步行回到家中。他期盼着,那个男人不在,也期盼着能与黑楚文好好谈一谈。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过于沉重的打击。家门进不去了,他想起后院的那个小门自己经常是不上锁的,仅凭着这一点点的希望,他翻过花园围墙跳入院中,忐忑不安地接近了小门。
咔嗒一声,门开了。
蹑手蹑脚地走进家中,穿过了厨房和餐厅,看到一楼处于一片昏暗之中。抬起头看着上楼的楼梯,犹豫了一下才转身走去。脚下没有鞋,十二分小心的脚步声轻不可闻,他上了二楼看到主卧室的门紧闭着。
他在吗?他会在家吗?祁宏好像没了主意似的自问,脚下的步子却坚定地走了过去。手握住了门的把手轻轻扭动随即推开了一条缝隙,柔和的灯光泄了出来,连同那一声声销魂的呻吟和低沉急促的喘息。
无法接受在缝隙中所见的一切,那张他亲自挑选的大chuáng上他最爱的男人正在拥抱着另外一个男人,祁宏的汗水流满了苍白的脸,推开门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此时,他真想冲进去杀了那个霸占了位置的男人,真想冲进去大声叫喊: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chuáng!这是我的男人!现实中,他却咬着牙慢慢地把门关上了。
正在他忍着心疼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这种气息他太熟悉了,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
“祁宏,你给我站住!”只穿着内裤的黑楚文夺门而出,见到祁宏跳下二楼的身影大喝了一声,随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祁宏不知道这个黑楚文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可以确定一点,眼下落在黑楚文的手里绝对不是好事。因此,他飞速地跑到储藏间反锁了门,外面的人已经追上,用力地敲打着。
“立天之人也,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身随五huáng九紫而动。”储藏室里祁宏用黑楚文教给他的换地法逃离了出去。
靠着墙根坐在地上,祁宏气喘吁吁,拼命地压制着心中的悲痛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撕心裂肺的痛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痉挛一般颤抖的身体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夜风呼啸而过那声音仿佛嘲笑着他活该这个下场,他不想听见这个世界的一点声音,可偏偏黑楚文刚刚那急促的喘息声和对他的怒吼声不停地在耳边回dàng,这让他跌落脆弱的谷底无法自拔,甚至每一口吸入肺子的空气都变成了利刃在狠狠地切割着他的内脏。
祁宏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要用他教的法术来逃离他,想想一切的起源都在命馆的那个小客厅里,那时候楚文施法让笔写下曾经写过的字,自己看不懂便弯下腰细看那些字的形状,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