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便沉默不语，片刻后叹一口气道：“破绽这么多？”
第九宗笑道：“识得唐大哥，见过他的易容，还能瞧不出谁的假来。”
姜百里将乞丐袍子拉扯一下，便道：“唉，又是难事。”
话方说罢，一名富贵公子潇洒而来，衣袖扇间脂粉粗香，一张粉面chūn风得意，手一弹，两枚铜板叮咚落在姜百里面前碗中，清脆悦耳。
姜百里瞧了这两枚铜板片刻，忽而笑了，拿那口老者声音说话：“这位公子，留步。”
那粉面公子便回头，满脸尽是疑惑。
“还瞒他们？”姜百里道。
粉面公子眉头一皱：“哪儿来的老乞丐，大爷赏你，还要寻晦气？”
姜百里面上笑笑，欺身疾上，一手抓住那粉面公子方才赏钱的手道：“这双手我便是错认不了了。”
唐逢chūn手一转，反扣他手腕：“认得不错，无多用处。”
第九宗同郭霖才瞧出这粉面公子身份，竟是唐逢chūn又易容一回，面上伤处也遮了。
第九宗笑道：“唐大哥真是……”
“是什么？”唐逢chūn纨绔又演了十成十，一挑眉问道。
“好戏。”姜百里回道。
“戏好不好，不是要管看戏的人问么。”唐逢chūn道，“不说闲话了，寻一处人家吧。”
“人家？”姜百里问到。
“出不去城，难道不该生根落户？”唐逢chūn一本正经道。
第九宗笑道：“唐大哥说的是。”
见姜百里看他，便再补一句：“人家么……我已经看好了。”
粉面公子纸扇一甩，笑道：“那便走吧。”
只郭霖眼神一闪，却唯有姜百里见了这一闪。
女子不好出面，三人之中第九宗最为面善，叩门请问总是要他来做的。
第九宗笑面迎人惯了，本就是俊美儿郎，笑起来讨人喜欢得很，开门的是位大娘，第九宗一张笑脸问她可否借住四人，可到底非常时候，总要考虑再三。
“小公子……不是我不愿啊，这城里在搜人，若是……”
那妇人未说完，第九宗轻剑出了鞘，剑身血迹斑驳，主人却面不改色：“大娘，方才说的什么？”
“啊！……”惊叫甫一出口，第九宗出手迅疾如霆，一手便将她打昏过去。
“走罢。”第九宗扶着这妇人道。
这家男主出来探看，第九宗便也依样打晕了，丢到后院小棚屋里。
“不险么？”姜百里问道。
“两条人命，能留便留着吧。”唐逢chūn道。
“非是你作为啊。“姜百里道。
唐逢chūn便笑一笑：“恶人做惯了，不晓得做好人何种滋味。”
姜百里要说什么，唐逢chūn忽然浑身急颤起来，吐息亦急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似是疼痛万分，将头也抵在地上，牙齿间发出咯咯声，喉咙里便是痛得出不了声，细碎响动。
第九宗一看不妙，忙一手擎住他臂膀，另一手劈下，唐逢chūn闷哼一声，仍是未晕过去。
“我来。”姜百里出手不遗余力，一记便将他打昏了。
“谢了。”第九宗将昏沉的唐逢chūn扶起来，向姜百里道。
姜百里道：“客气。不知逢chūn这是……”
第九宗笑一笑：“怕是这几日劳累，使力使狠了。旧疾。”
姜百里便不问了。
第九宗矮了一些，将唐逢chūn架着，拖进内室里，到chuáng铺上安置好，便在一边守着。
约莫半个时辰，姜百里推了门进来道：“我来守着，你不如去瞧瞧你的小霖儿。”
“她怎么？”第九宗问道。
“看来是头回杀人。”姜百里道，“你晓得症结，便去同她说说。”
“姜大哥体贴得很……”第九宗再看看铺上粉面公子打扮的唐逢chūn，转头笑道，“罢了，唐大哥面具，寻常人取不下。”
便起身出去了。
姜百里见他出去，在一旁落坐，看一眼唐逢chūn，睡得不□□稳，额上俱是冷汗。
腰里系着水囊，全是店里换得的好酒，恰是到了用时。
漠里的酒，滋味是与中原不同的。
待到水囊空了，唐逢chūn突然睁了眼。
姜百里欲看他如何动作，且不动，只问：“你醒了？”
“阿辞……”唐逢chūn道。
“……看来是未醒。”姜百里将水囊倒一倒，又倒出一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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