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被他嘟囔得手都痒痒了,想抽人几嘴巴。水根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每次一紧张得时候,嘴就闲不下来,墨迹个没完没了。
终于,微弱的火苗燎到了guī甲上。
一行隶书又诡异地出现了。
幸好绍生前也不全是吃喝玩乐,好歹跟宫中的汉人师傅学过几年四书五经。
水根屏住呼吸,听他读出鬼甲上的卜辞:“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毫到如今。忽然大风chuī去尘,自然显露又重新。”
这次水根一下子就琢磨透了,整不好自己就要被活埋啊!
二十八
水根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两只脚掌都移到青砖之上,半点泥土也不敢沾了。
绍却皱紧了眉头琢磨着卜辞,从字面上看,此卦是大吉大利的意思,而且暗示着水根时来运转。可是卜莁村笼罩着一片不祥之气,能卜出这么吉利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最重要的是,这块guī甲似乎占卜的,都是人以前的罪孽,再现世报一般的如数偿还,水根一会能看到一个怎样的过去?
他跟之前那两个大jian大恶之人不同,那未来是生路还是死路?
水根垫着脚尖,一会就站累了,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下,瘪着嘴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倒霉相。
卜莁村虽然没风,入了夜还是挺yīn冷的,水根里面只有一个背心,luǒ着的胳膊上已经冒起一个又一个的jī皮疙瘩。
绍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水根的身上。
水根略觉意外的抬起头,眼睛闪着泪花,颤着音问:“怎么?幻觉开始了?”
绍不是个爱笑的人,但还忍不住涌到嘴边的笑意。
小孩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毛绒绒的一层细卷覆在脑壳上,好似刚被剪完了羊毛的绵羊,正可怜兮兮地咩咩叫。
绍觉得他的眉眼虽土气了些,却是耐看型的,尤其是光着屁股的时候,握住那两团弹力十足的臀肉,不太挑剔的话,男人的本能欲望还是会从下腹蒸腾翻涌着上来的。
现在他觉得就有点气冲丹田了。绍忍不住凑过去,含住了水根的嘴唇。
俩人之间的肢体jiāo流最近一直挺频繁的,水根虽然不喜欢,但明知反抗无果的情况下,却不像初次那么反应激烈了。
尤其是在这凉意袭人的诡异夜晚,感觉到热乎乎的气息喷薄在唇齿间,倒是有些暖意。
唇齿jiāo缠之间,绍把水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外套包住了小孩。
打从来到这个破地方就滴水未进,水根本来就是又饿又冷,被绍搂在怀里,居然有些上下眼皮打架。
绍也看出他困了,就说:“你先睡一会吧,有情况我会叫醒你的。”
水根被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熨烫的舒服,就闭上了眼睛,准备歇一小会。
合上眼睛正迷糊着,突然一阵怪异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呀……啊……”这类似野shòu咆哮的声音让水根不得不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不打紧,水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华丽的宫殿之中。
到处花团锦簇,彩蝶飞舞,而那怪异的叫声还在持续不断,简直与chūn光明媚的景色格格不入。
水根觉得好奇,便顺着声音沿着花丛的小路走了过去,原来在花丛中掩映着一口水井。
在打水只用的井架上绑着一根粗大的绳子,那坠得笔直的绳子正一抖一抖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拴在了上面。
探头往下一看,原来是一名少年,被大头朝下的吊在了水面上。
水根看着有点不落忍,想伸手把他拽上来,可手刚伸到一半,就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自己怎么来到这么奇怪的地方?莫不是王八壳子的诅咒开始了?
谁知道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啊?万一伸手,说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个掉井里淹死的小刀了。
这么一想,原想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但见死不救的罪恶感却挥之不去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挨了过去,也不知这倒霉坏孩子被挂了多久,发出来的声音都不是人的动静了。那刚才听着还算脆亮的声音,越发的嘶哑,粗糙的声音刮得水根耳膜都疼。
不过声音听得是越来越耳熟了,谁说话是这种嗓音来着?
这时,有人突然走了过来,来人身后的阳光太过刺眼,水根反she性地眯起了眼睛,一时也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哥们儿,井里有个人,麻烦你帮忙拽一下呗!”
来人好像冷笑了一下,问:“凭什么要我帮他?”
水根有点生气:“你这人怎么见死不救呢?啊,眼看着别人在井里凉着,你能看的过去吗?我要不是……要不是胳膊脱臼了,早上手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