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刑房的地面上,被血水粉刷了一遍又一遍,如今想着洗也洗不出来了……
那里头,我每每进去,都会感到一阵鬼气森森,可我不怕。那些为富不仁者,草菅人命者,jianrǔ妇女者,意图谋反者,本就是罪有应得。只有把酷刑提上去,起到了警示的作用,才能减少或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
可这一次,我率兵包围了将军府,杀了府上几百口人,每每睡下了,总会做噩梦,梦到那些人哭喊着,说他们是被冤枉的,可我根本不听,手起刀落,就是几十条人命……
等我睁开眼,世界就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到处都是血,chuáng上,地板上,甚至是屋顶上,我每晚坐在血泊里,被无数的冤魂纠缠着,听他们说要向我索命。
王爷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本王看着他一副病弱无力的模样,总觉得和记忆中那个狂妄自大,随心所欲的姚书云不是同一个人。
本王不过离开一段时间,却恍然有种chūn如旧,而人非昨的感觉。
“世上哪有鬼。”本王安慰他,“别想太多了,好好泡个澡,然后睡一觉。明儿随我去上朝。”
“不去。”他摇头,“我没脸面对任何人。那群老臣不用动嘴中伤我,只拿眼神,便能将我千刀万剐了。”说着,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然后憋了一口气,没在了水里。
片刻之后,他拎着湿答答的裤子,搭在了桶沿上,然后又脱掉了上衣,扔出了桶外。
本王摇摇头,正欲伸手帮他捡起来,却兜头一条亵裤,直接甩在我的脸上。
姚书云趴在桶沿上,抱歉的说:“得罪了。”
本王扯走了他的亵裤,然后将衣裳一股脑扔进了竹篓里,道:“罢了,你洗完澡,就好好休息吧,我回府看看。”
“嗯。”他点点头,重又没入了水里。
本王实在是担心他会溺死在桶里,便jiāo代了下人多照看他,然后出了门,回了王府。
行至家门口,四名护院一同拦下了我,问道:“什么人?”
“你家主子。”本王道。
那四名护院立马凑上来,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恨不得在本王脸上看出个花来,最终咽了口唾沫,问道:“王,王爷?”
本王冷哼了一声,把马儿jiāo给了一名家丁,然后拍了拍袍子,进了府邸,遇上了迎面走来的管事李忠。
他初见本王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做出了和护院们同样的反应,吞着唾沫,问道:“主,主子?”
他这话音刚落,只见白桦突然从房顶上飞下来,抱住本王的大腿一顿哭嚎,“主子,你回来了啊?原来你没死啊?这段时间都去哪了啊?你脸怎么啦?谁伤的你啊?主子最近吃的好吗?睡的好吗?瘦了还是胖了?你这身料子不错啊,是楚国的流云锦吧……”
他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拿糙手,在本王大腿上摸来摸去。
不远处,白杉犹豫着,跪了下来,道:“是属下们失职,让那冒牌货潜进了府里,顶替了主子。”
本王还是头一次见白杉对我如此客气,一脚揣开了白桦,道:“这事不怪你们,他们预谋这么久,一切都是有准备的,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王爷——”一旁,苏蓉也凑了上来,问道:“你这脸是怎么了?谁对你下的狠手啊?”
本王乍然被一群人围着嘘寒问暖,还有些不太适应,摸了摸脸,道:“两个楚国人。”
“楚国人?”白桦立马跳了起来,抽出腰间的配刀,放在墙上使劲磨,道:“属下这就宰了他们。”
“罢了,”本王道:“各为其主。他们也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杀了又能如何。”
“各为其主?”白桦拧着眉头,“难不成,他们竟是楚皇派来的?”
本王:“怎么,那冒牌货不是被抓起来了吗,竟没有从他嘴里拷问出什么来?”
“没呢。”白桦说,“那人没有触觉,严刑拷打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罢了,此事先告一段落。”本王说着,拍了拍又脏又破的袍子,道:“看来,本王也得洗个澡了。”
李忠跟了上来,边走边道:“主子,既然您平安回来了,是不是先进宫,给皇上报个平安?”
本王顿了一下,道:“是该去一趟,不过眼下天色已晚,本王又一身潦倒,还是等着拾掇一下,明天再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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