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雪白的帕子上,留下了一滩刺目的红色。
本王眼神一变,他居然吐血了?
只见姚书云收起了帕子,重又摸上了南宫浔的脸,凄凄切切地问道:“王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皇上说是五年之后准我回京,可我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怕是坚持不到五年之后了。你看,我滥杀无辜,造下杀孽,老天终于惩罚我了。他罚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他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本王这才发现,姚书云近日来真是消瘦许多。原本挺拔如松的身板,看着佝偻了许多。原本丰润的面颊,也有些凹陷了。
本王先前只当他是jīng神不济,可眼下再看看,分明就是枯容病态。
仿佛那一身的jīng气神,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我到底是哪里欠了你的,你要这样对我?”姚书云突然扔掉帕子,再一次掐住了南宫浔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我这一辈子放dàng不羁,胸无大志,不过就想着混个刑部侍郎做做,朝前朝后的,能够帮他一把而已。可你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啊,你为什么……”
“呵呵。”姚书云再一次松开了手,“我忘了,你不会痛。”说着,抽出一把匕首,插进了南宫浔的大腿里,道:“是不是身子不会痛,心也就不会痛?”
南宫浔只是耷拉着脑袋,脸上并无任何反应。
姚书云抽出了匕首,换了个位置,又插了进去,“为什么只有我在痛苦呢,啊?”说着,拔出来,又插了进去。
他脸上带着疯狂,一下又一下地刺向了南宫浔。溅出的血水污了他的袍子,他也不在意,只是麻木地去伤害。
“你知道我最恨你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姚书云捏住了南宫洵的下巴,恶狠狠地看着他,“不是你怂恿着我杀了赵将军一家,而是你假冒了岳初,说你喜欢我。”
“呵呵,你说你喜欢我,喜欢了很久很久。”
“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会比着两情相悦,更让人欣喜的。”
“我就这么昏了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我知道赵将军他戎马一生,最是忠君爱国。可你既然说赵将军有反意,那他就一定是有反意。你要我杀了赵将军,那我就杀了赵将军。”
“别说是替你杀几百个人,你就是让我bī宫造反,拥你做皇帝,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可到头来怎样?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本王立在窗外,看着里头血腥而疯狂的一幕,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姚书云心里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他一心争取到刑部侍郎的位子,根本就是为了我。
难怪有一阵子,朝中反我最厉害的几位大臣,纷纷闹出了丑闻,被下了大狱。
原来这一切,都是姚书云在背后帮我。
本王迈着恍惚的步子,走出了暗室。
外头的阳光照旧是一片明媚。可姚书云却把自己锁在了黑暗里。
到底是有人把他bī疯了,还是他本来就疯了。
许久之后,姚书云走出了房间,远远看到了坐在梧桐树下的我,微微一怔,道:“你来了?”
“嗯。”本王看了一眼他身上新换的袍子,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陪我坐会。”
他走了过来,刚刚咳过血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本修身的月白色的长袍,此刻挂在他的身上,显得松松垮垮。
本王端起茶杯,撇了撇上面的浮叶,不动声色的说:“我看你这两日气色不太好,不如我把府上的苏蓉喊过来,给你瞧瞧?”
“不必。”他挑起了二郎腿,道:“不过是有点小咳嗽而已,我几时那么虚弱了。”
“还是看看吧。”本王坚持道。
“都说不必了。”他倒了杯茶水,看着里面倒映的大片梧桐花,问道:“王爷觉得我这满院子的梧桐,比着你满院子的兰草如何?”
本王抬起头,看向了那片浅huáng色的梧桐花,一簇一簇的,颜色虽然素淡了些,不过遮天蔽日的一大片,倒也挺好看。
“很是不错。”本王由衷的说道。
他端着茶杯,道:“听我娘说,我出生那天,南方的天空烧的跟火一样,影影绰绰中,似乎有一只赤红色的大鸟,扇动着翅膀,降临在我们府上。大家都说我是凤凰转世,我爹也深信不疑,赶紧命人移来了几棵梧桐树种在院子里,说是供凤凰栖身之用。”
“赤鸟?”本王皱了皱眉,道:“凤色赤,五行属火,自南方来,怎么听都是南方七宿的朱雀,陵光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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