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慕言点点头,“倒也是……”
“可我不是为了那个。”苏青墨笑眯眯的,“我是为了功成名就时,给我媳妇下聘!”
风慕言面上疑惑,只听他继续说:“我媳妇心气高,早在很多年前就说了,他非身居高位,家财万贯者不嫁。为夫要是不拿出点本事来,怕是不能将他纳入族谱。”
风慕言一怔。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再看向面前那得意洋洋,眉眼gān净的男人,风慕言略一恍惚,终于想起了那个大雪天,掐腰喊着要娶他的小男孩,他说:“你亲了我,就得嫁给我!”
转眼之间,四季轮回,他又遇上了他,再一次yīn差阳错的亲上了他,听他说:“亲都亲了,那我娶你过门可好?”
念及此,风慕言突然笑了起来,笑出了一派chūn回大地,百花争艳。
他伸手,挑起了苏青墨的一缕头发,为他别在耳后,说:“等你衣锦归来,我必着以嫁衣,去到你的门上。”
可谁料,这生死契阔的誓言,许下容易,兑现却太难了。
未来的日子,苏青墨报名了秋闱,不出意外拿了第一,成为了解元,然后全情投入到chūn闱的准备中。
闲暇的时候,他挑了两匹大红色的缎子,送去了裁衣坊,命人赶制了两件喜福,然后挂在卧房里,每天看着,自顾自的穷开心。
而风慕言,因为有了成家的打算,所以向风无涯提出了离开。他杀人的时候yīn狠果断,其它事情也是雷厉风行。想到了,便立马去做。
这些年,他自认为做的够多了,帮风无涯拿下了许多桩生意,也帮他赚取了许多银子。当年的养育之恩,已经悉数还清了。
他若放自己走,那便就此别过,两不相欠,他若不放自己走,那就只好父子决裂,反目成仇。
风慕言从小就薄情寡性,他不觉得背叛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
何况,他要背叛的只是一个饲主,而不是一个恩人。
他给风无涯当狗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怨言,可这一次,他不能再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了。
他要还是孤身一身,那么继续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倒也没什么。可他的小傻瓜,想着入朝为官,走上仕途。那他作为枕边人,自然不能再知法犯法,给他招惹麻烦。
他头一次知道,爱上一个人,竟会如此的劳心劳神,事事挂念。
可这种有家有牵挂的感觉,很好,很好。
风无涯倒也没为难他,听说之后,只问了句:“那人是什么来头,竟能把世间情爱,不屑一顾的你给收服了?”
风慕言沉吟了一下,道:“这我还真没问,只知道他应该是某一名门望族的少爷。”
“是吗?”风无涯轻笑了一声,眼底却有暗流涌动,“家世清白的少爷,却肯为你背上了污点。那人对你,倒是情真意切。如此良人,好好珍惜吧。”
“是。”风慕言面上一喜,欠了欠身子,道:“多谢义父成全。”说着,转身便要走。
“慢着。”风无涯喊住了他,从容道:“看在义父养你一场的情分上,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吧,事成之后,你自管离去。”
风慕言停住步子看过来,“不知义父是要我——”
“替我杀了京兆尹,”风无涯喝了口茶,道:“苏棋宣一家。”
风慕言愣了一下。从商者,很少与官府来往,特别是做着黑心的生意,贩卖来路不正的货物,更是不敢与官府走动,生怕露出马脚。
可这风无涯,也不知与那京兆尹有什么过节,竟要杀人全家。
犹豫了一下,风慕言问道:“不知那苏棋宣,哪里得罪了义父?”
风无涯道:“我最近想着犯一批私盐,可那苏棋宣派人严加盘查,想着进出城门实在困难。为父原本想着递个红包,通融通融,可谁料他竟是油盐不进,为官清廉的很。只要有他在,我这买卖就永远做不成,倒不如索性杀了,趁机钻个空子。”
风慕言一惊。这贩卖私盐可是重罪,刺杀朝廷命官更是罪无可恕。
他这义父当真是利欲熏心,不要命了。
不过,这既是他提出的最后的条件,答应下来倒也无妨。
反正此事终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未来会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看着风慕言领命离开了,一旁的次子和三子站了出来,问道:“义父,您明知那苏青墨是苏棋宣的儿子,您命大哥杀了苏青墨全家,不等于是把大哥推到了您的对立面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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