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舒软绵绵地趴着,仿佛连动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何容锦无奈,捧起碗,舀出一勺子送到他面前。
阙舒睁大眼睛看着他,道:“烫。”
何容锦将勺子放回碗里,然后gān晾着。
阙舒:“……”若是话能吞回,他一定愿意把刚才这句话吞回去。他枯等了一会儿,盘算着察隆应当已经与突厥使者展开谈判,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容锦望着他。
“关于我此次突厥之行。”阙舒说得谨慎,边说边打量着何容锦的神色。
何容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倒叫阙舒更加不安起来,他斟酌良久,才继续道:“你在突厥的消息是太医托赤通过祁翟告诉本王的,但其实在这之前,本王已经收到你在突厥的消息,也正是这个消息,令我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前往突厥。”
何容锦皱眉道:“改变主意?”
阙舒颔首道:“原本,我是打算让察隆出使西羌,我名义上随行,其实暗中留在国内坐镇。”
何容锦道:“因为圣月教?”
阙舒摇头道:“因为祁翟。”
何容锦吃了一惊。他虽然察觉阙舒和察隆有事隐瞒,却想不到他们竟是为了对付祁翟。“为何?”
阙舒道:“你可知当初祁翟为何要出卖你?”
何容锦道:“为了消弭战火?或是,为了保命?”
阙舒道:“勉qiáng算后者。当时闵敏王大势已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东山再起,他为了多年累积下来的势力,不得不投靠于我。”
何容锦道:“你是说,他是个贪恋权势的小人?”
阙舒摇头道:“他并非贪恋权势,他只是jīng忠报国。”
何容锦被他说懵了,茫然地看着他。
阙舒道:“祁翟其实是突厥派入西羌的细作。”
何容锦怔住。从刚刚起,他便在脑海中不断想象着各种答案,却始终没有想到这个。“你如何得知?”
阙舒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五年来,他与确珠暗通消息达十八次之多,又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何容锦想了想,恍然道:“你来突厥是为了引蛇出dòng?”
阙舒不悦地截口道:“我来突厥只是为了你!我说过,我之前的计划是留他在国内,我和察隆出使突厥,一样能够引蛇出dòng!”
何容锦道:“所以确珠攻击使团早在你的预料之中?”
阙舒道:“我没想到他这样明目张胆。”
何容锦道:“你受伤也做戏?”
“不,是我估量不足。”
“你被bī上山只是为了营造出西羌浑魂王走投无路的假象,好让祁翟和确珠得意忘形,再让察隆带军来援,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阙舒深吸了口气道:“本王说过,这一切是本王估量不足!若非你拼死保护,也许本王已经命丧于突厥士兵的刀刃之下!”
何容锦抬眸道:“你为何如此激动?”
阙舒知道此时是剖白的最好时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深情道:“我只是想要你的信任。”
何容锦道:“你是西羌王,便是西羌所有军队的最高统帅。这是你的战略部署,适当的保密理所应当,完全不需要我的信任。”
阙舒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话都被他说尽了。
何容锦道:“如此说来,闵敏王应当已经死了?”
阙舒道:“不错。祁翟故意诱我写下申斥察隆的书信便是为了造成闵敏王未死的假象,然后顺理成章地令早已准备好的闵敏王替身出来登高一呼,召集残部东山再起。只要本王一死,这个假闵敏王真突厥傀儡便可控制西羌。”
“怪不得他非要置你于死地。”何容锦听得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如此,突厥真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整个西羌!
阙舒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打击情敌的机会,忙道:“确珠为人yīn狠毒辣。他之前假借寺庙僧人之手将你我bī回使团,一是为了让祁翟便于就近监视,二是为了将我之死嫁祸给密加。这样便可一次除掉两个心腹大患。”
何容锦喃喃道:“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阙舒听他称赞确珠,心中大为不慡,连忙道:“可惜,他的满腔算计早在本王的掌握之中!”他说完,发现何容锦正无语地望着自己,顿时察觉自己过于得意忘形,眼中的光彩顿时去了大半,gān笑道,“汤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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