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便是这个孟忠勇了。
施无端勉qiáng算个小六——尽管这些个英雄好汉们有时候容易把这个小兄弟当儿子。
“安庆王”崔护其实也不算很傻,至少他看出了这群人自成一个小团体,平日里是不大服管制的,顾怀阳带人来投奔他的时候,崔护其实心里还颇有些飘飘然,觉着自己的地盘扩大了,手底下人变多了,可是他的狗头军师拐子张却提醒他——要留神养虎为患。
拐子张曾经是个账房先生,留着一嘴山羊胡,那扮相那模样,简直像是为了给反贼当狗头军师而生的。
拐子张认为,顾怀阳能打架能读书,还很是善于结jiāo土匪流寇,是个很有些文化的流氓,这种流氓与孟忠勇是不一样的,非常危险,一时审查时局投奔安庆王,是要找个大树好乘凉。恐怕这乘凉的猴子野心还不小,将来万一安庆王势微,它是要蹿上来取而代之的。
崔护一直觉得拐子张是天底下第一聪明的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于是他决定要想办法分化顾怀阳的人马,等他们安顿下来以后,给了第一个下马威——要求顾怀阳带来的人马按他的规矩,打散了编制在自己的队伍里。
顾怀阳答应得异常痛快,第二天就不知从哪弄了一堆红帕子来,发给以前的兄弟们一人一条,说是留个念想,于是这群“红巾军”进了崔护的编制,就好像往一堆沙子里撒了几粒大米似的,楚河汉界十分分明不说,崔护还头疼地发现,几天不到,就发生了多起红巾军与本地军地打架斗殴事件,一群大老爷们儿吵起架来活像菜市场上的秃毛鸭子,叽叽喳喳扑腾得人脑袋疼。
崔护发现,自己无论是听小曲的时间,还是跟小妾鬼混的时间都被大大压缩了,而往往两方面人爆发冲突都是大规模的,好像有什么人在蓄意捣乱似的,起因多半扑朔迷离,叫人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安庆王几次三番、万般无奈地提着裤子从他的软香温玉那里出来,听一帮五大三粗汗味横生的汉子们互相骂娘之后,就第一次觉得拐子张这主意馊极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冲突,而是有些原本不带红巾的人,通过“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鼓动,竟然也带起红巾来,过了两个月,更诡异的事发生了,城里的女人们不知道抽得什么疯,竟然也开始学着那李四娘的模样,在脖子上扎起了红丝巾,竞相效仿蔚然成风,乃至于出来进去、前庭后院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个个仿佛一堆高矮胖瘦不一的大红灯笼一般,煞是壮观。
这不是要乱套么?崔护和拐子张商量了很久,觉得顾怀阳一行人真是个大麻烦,要把他们弄走才行。
就在他们苦恼了两三个月以后,机会来了——距离安庆不到三十里,有一座小山,名叫毕秋山,毕秋山下也有个山城,叫做古吉,古吉城里现如今也出了个古吉王。
古吉和安庆同属于海宁郡,崔护认为,海宁郡这种放个屁都能砸脚后跟的地方,眼下出了两个“王爷”,实在很不像话,于是正好借这个机会,决定把顾怀阳他们给弄出去。
他就命令顾怀阳带着他的“红巾军”去“讨逆剿匪”。
崔护把顾怀阳请到家里,拐子张做陪,酒足饭饱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和顾怀阳说了。顾怀阳身边只带着施无端——陆云舟不耐烦跟不相gān的人说话,李四娘毕竟是女人,犯不上掉身价来跟姓崔的吃饭,孟忠勇的脑子在对上拐子张的时候总是慢两拍。
一听见崔王爷义愤填膺地说逆贼如何的时候,顾怀阳便有些嘴角抽搐,觉得崔王爷的脸皮简直已经不能用“厚”来形容了,需要说它“坚固耐用、刀枪不入”才行。
听崔王爷的意思,仿佛造反这件事也要分个先来后到,无故插队的要被别的反贼当“逆”给讨伐了才是公理。
他看了一眼施无端,发现施无端手捧一条jī腿,正啃得万分投入、满手是油,简直是八风不动。
所幸顾大哥的脸皮也并不比崔王爷脆弱到哪去,当下做跃跃欲试状,问道:“那王爷您瞧,这逆贼该如何讨伐呢?”
崔王爷轻咳一声,拐子张立刻接上,挤眉弄眼地说道:“古吉逆贼时日尚短,本不足为惧,王爷念在顾大将军初出茅庐,恐怕有些弟兄年轻气盛不服,这是借此机会给顾大将军一个军功啊。”
顾怀阳忙道:“是是,多谢王爷栽培。”
崔王爷便仿佛真的给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似的,说道:“那古吉城不过弹丸之地,取之如探囊取物,怀阳不必忧虑,我看你手下三千红巾军具是训练有素之辈,从安庆到古吉快马加鞭也不过一天一宿的路,你带上你手下一半的人,三五十辆车,本王拨给你一百匹好战马,叫士兵们带上十天的gān粮,岂不是连粮草一并省了么,快去快回便是。”
52书库推荐浏览: pri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