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对这一切有天分似的。
每日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施无端都觉得很难受,尽管有人给他熬醒酒汤,让他不至于像个醉鬼似的迷迷糊糊,可他仍然很难受。
可能是酒太凉,可能是饭桌上的人倒了他的胃口。
所以这日,当他路过白离的屋子,见了那依然亮着的灯光的时候,就忍不住去敲门了。
白离一开门,便瞧见施无端带着一身酒气靠在他的门框上,眼眶有些发红,脸色却很白,好像他靠着的门框自己会滚动似的,白离只觉得他晃晃悠悠得,好像随时都要滚下来,便一伸手揽住他,有几分无奈地问道:“怎么又喝成这样?”
施无端扶着他,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像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方才还东西南北一丝不漏的脑子后知后觉地成了一团浆糊,白离和他说话,那话音从耳朵入脑子仿佛要走上个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问半天才答一句。
“督军摆宴。”施无端低低地说道,然后皱了皱眉,“水真凉。”
白离连他的手一起,将茶杯握在手中,片刻,施无端便觉得指尖温热起来,水汽从茶杯里冒出来,白离将声音放柔了,哄孩子似的说道:“热了,你喝吧。”
真热了,挺神。施无端知道自己是醉了,勉qiáng控制着神志,叫自己不乱说话,不撒酒疯,然而表情却没控制好,白离便瞧见他对着冒热气的茶杯足足傻笑了半天,然后不知怎么的,又皱起了眉。
白离只得问道:“又怎么了?”
“唔。”施无端过了一会才道,“难受。”
白离一愣,急忙拉过他的手腕:“怎么?”
施无端不言声,只是微微弯下腰,捂住胃,觉得里面翻腾不止,想吐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白离问道:“醒酒汤喝过了?”
见他点头,白离这才皱了皱眉,伸手撩开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试了试,随后站起来道:“你靠一会,我瞧瞧厨房有没有粥,给你热一碗来。”
施无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有些迷糊地看着白离推开门走了出去,自己坐在那,心里迟钝地想,真贤惠……可惜不是我媳妇,唉!
他越坐在那便越难受,反胃的感觉冲得他一阵阵恶心,终于,施无端忍不住了,有些踉跄地站起来,扑到院子里,扶着大树开始吐,只把胃里都给清空了,这才觉得身心仿佛一松似的,竟然畅快了不少。
他眼神清明了些,扶着树站直了,正打算找水漱口,正这当,无意中抬头往自己住处看了一眼,发现那无人的屋里竟发出一缕青光。
是星盘?
施无端迟疑了一下,回到自己屋里,将挂在锦瑟旁边的星盘摘了下来,只见上面细细地伸出一根丝来,仿佛躲避畏惧着什么似的,往某个方向轻轻一触,又缩了回来。施无端凝聚目力,顺着敞开的大门往外望去,一开始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同,过了半晌,才勉qiáng分辨出那地方竟腾起一小团黑气。
是什么?
他心里想着,许是喝多了行事倍加不多思量,便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然后绕过院墙,他听见了一个人正在说话,是白离。
第三十六章 秘密 …
白离恶狠狠地说道:“滚!”
施无端此时靠得稍近了些,原本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叫他这么低低的一句呵斥,竟是给震得清醒了些,五脏仿佛也跟着颤了两颤似的。他小心地隐藏身形于一棵大树后,想起有些修为高深的人能在言语间掺上“意”,有的可魅惑人心智,有的可以震慑对方。
白离和他说话的时候,从来都像个小媳妇一样轻声细语的,仿佛生怕被别人听了去似的,施无端倒从未听过他这样的口气。
这小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么,施无端颇有趣味地想道,打算瞧瞧谁又惹着他了。
然而他虽然好奇,想要gān点听墙角的不入流的事,却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贸然凑上去,想了想,便伸出手来,只见他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根细细的丝线,正是星盘上的星丝,悄无声息地滑出去,落到地上,有生命一般地钻入了土壤里,然后越长越长。
施无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抵在星丝一端,细细的血珠顷刻间便被细了进去,星丝上露出一点微弱的光芒,然后一个巴掌大的模模糊糊的影子从那细线上浮起来。
施无端便看清楚了,白离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想来是从厨房弄来的东西,对面站着两个人——不,其中一个不是人,竟是软软地一片浮在空气里。虽看不清他们的面色,却也能叫人感觉到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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