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绝对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帝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gān掉的半大老头子,寻摸了一圈,发现自己和顾怀阳十分臭味相投,又瞄上了海宁这块在顾怀阳手中变成风水宝地的好地方,于是痛快地嫁了女儿,打算将来若是继续投机,便好好做翁婿,若是有一天不投机了,便伺机有一天把女婿的地盘也抢过来。
然而无论姓赵的老头子是如何打算的,婚礼是郎才女貌皆大欢喜的。
趁着年关的喜庆,十里红妆铺在雪地上,海宁喜庆得仿佛一个桃花源似的。
连白离都换下了身上常年穿着的素色袍子,在施无端的指指点点之下,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件滚金边的长衣,还十分真心诚意地送上了贺礼——他是真的挺乐意顾怀阳娶媳妇。
第三十八章 大婚 …
施无端一开始还人似的替顾怀阳到门口接来往宾客,文邹邹地与观礼宾客们寒暄,安排礼单和坐席,一板一眼。言行举止无不恰到好处,迎来送往,看起来十分拿得出手。
现场卫队,司仪,大礼小礼,也都面面俱到,无一缺漏,秩序井然。
自顾怀阳率红巾军进驻海宁,已经一年半的光景有余,这里仿佛形成了新的利益圈子——当地的大茶叶商人、地主、商会,朝中的督军以及其一行副官,乃至于湖阳来客,无不牵牵连连,纷繁复杂,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而织起这张网的,便是施无端。
他费尽心机织出这样一张网,动一条链,则不止一方损失,叫海宁一个郡铁桶一般地成了一滩旁人看不穿的浑水,这些日子无数次拆东墙补西墙,竟也难为他补得丝丝入扣天衣无缝。
这些事别人或许不大清楚,顾怀阳确实知道的。于是当天身披喜袍的顾怀阳真心诚意地敬了他三杯酒,当着许多人的面,并未说什么,只是百感jiāo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了。
等到新娘子送入dòng房,新郎在外敬酒,酒过三巡,天色既晚,各路宾客基本都已经散去的时候,这些个被拘束了一天的人才露出原型,合着伙地闹起dòng房来。
先是陆云舟守在dòng房门口,脚底下放了一排酒坛子,双臂抱在胸前,脸上难得露出笑容,说道:“要打此路过,喝gān这些酒!”
顾怀阳险些被他们灌趴下,情急之下形象全无地爬了窗户,一进门便瞧见李四娘守在一边,笑容促狭地说,她已经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都藏进新娘的喜服里了,得叫全找出来才许入dòng房。
孟忠勇便应景地带着夏端方的三个小徒弟爬上了房顶,将瓦也给揭了下来,趴在那看,手中还拿着一个碗,边瞧边起哄唱十八摸。只听那曲调悠扬浑厚,唱词猥琐有趣,三个小子正是半懂不懂的年纪,便跟着一句一句地学了起来,只把醉得神志不清的夏端方气得脱了鞋往房顶上扔,非要将这几个不孝徒弟砸下来不可。
施无端则默不作声地拉着白离,带着陆露,拿着一把小锥子,gān净利落地几下,便将窗户钻了个dòng,一本正经地对只有他半截腿高的小女孩说道:“六叔给你变戏法,好不好?”
陆露纯真地看着他,重重地点点头。
只见施无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不知是什么材质编的小耗子,念了句咒,手指尖一点,耗子便浑身蹿起火花来,活像一只活动的烟火,然后跐溜一下,顺着被他钻出dòng来的窗口钻进去了,施无端好整以暇地抱起陆露,一同兴致勃勃地观看火耗子大闹喜房。
新娘子好歹是个郡主,一直是养在深闺的,何曾见过这样的流氓阵仗,坐在chuáng边简直手足无措,一双水葱似的小手拼命地捻着衣角,顾怀阳也被他们闹得有些尴尬,正在十八摸的歌声中踟蹰不前,只听脑后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一回头,正瞧见那施无端放进来的火耗子欢天喜地地扑向他。
顾怀阳酒都差点吓醒了,穿着绊手绊脚的新郎喜服左躲右闪,大着舌头怒骂道:“施小猴,你都坏出圈去了!”
众人一阵大笑,陆露转过头,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六叔,大伯骂你了。”
正这当,火耗子忽然分裂开,变成了三只,从四面八方包抄而至,李四娘早已经从里面脱身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顾怀阳避无可避,脚下一绊,便直直地向chuáng边坐着的新娘扑了过去,把新娘给吓得尖叫一声,喜帕这么被顾怀阳一带,给生生地揭下来了,露出一张虽花容失色、却依然清丽可人的脸。
三只火耗子在顾怀阳脚底下爆开,房中放起了烟火,好不热闹,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也不知那火是如何做的,只烧男的不烧女的,只烧衣服不烧人,活活燎去了顾怀阳半条裤子,待得烟花落幕,他便赤luǒ着半条腿,整个人压在新娘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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