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看一眼被绑得极紧,浑身充血的月国武士,微微一叹,作孽啊。
然后十分麻利地找到那玩意,给月国武士喂了下去。
“会发生什么?”薛寅虚心求教。
“把他挪远点,堵上他的嘴。”柳从之道,而后转向那月国人,用月国话道:“你什么时候想招了,就弄出点动静告诉我,然后我送你上路。”
他这话说得直截了当,显然也没打算留下这个人性命。月国人勉qiáng压下自己面上的恐惧之色,薛寅则不管这些,将人提到山dòng另一边,然后坐到柳从之旁边,看着另一头的动静,“他会怎么样?”
“欲火焚身而已。”柳从之应了一句,不再去看月国人,闭目养神。他仍然十分虚弱,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闭着眼问薛寅:“你为何要救我?”
☆、第55章 帝王将相
你为何要救我?
柳从之这一问问得十分认真,目光真诚,面上确实带一丝疑惑,他甚至还笑了笑:“我一生风光太过,树敌不少,等到罹难,落井下石之辈一定多过雪中送炭之人,而你……”他静静地看着薛寅,眼神平和得带一分柔,“你不喜欢我。”
柳从之一向有自知之明,薛寅当然不喜欢他,可他也确实救了这人。和柳从之一起逃亡实非他所愿,然而一晃神,他对柳从之的态度就从单纯的“敬而远之”变得颇为复杂。回想起来,也不知当作何感想。薛寅垂着眼,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得沉默。
他也不甚明了自己为什么救这人,然而姓柳的虽然讨厌,却还不该死,更不该……就这么死了。
柳从之见他不说话,也不惊诧,肃容道:“无论如何,我承你救命之恩,谢你救命之情。我在此承诺,今后无论情势如何,我绝不动北化薛氏一分一毫。你此行北去,恐怕是有就此隐姓埋名之念,无论你去留,我都绝不阻拦追踪。这一点你同你姐姐都可以放宽心。”他笑了笑,“我虽是虚伪之人,然而承诺之事,不会食言。”
薛寅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柳从之虚弱,落魄,遍身血污伤痕,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比之最凄惨的叫花子尚且不如,但这个人又实实在在的是一名帝王。
一名赫赫有名的铁血帝王,他坐在这里,纵然他下一刻可能就会丧命,纵然他声音极低,神情极虚弱,可他仍然能够泰然自若,仿佛自己不是在这脏污的山dòng里,而是在朝堂之中,身着huáng袍,受百官朝拜。即使他落魄至此,他仍能对薛寅说出这番话,他是封薛寅为降王的人,他是掌薛寅生死命脉的人,他是让薛寅不能出宣京城一步的人,可薛寅又实实在在地救了这个人的性命——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救?
柳从之出奇的坦然,态度也不像平时装腔作势,而是真真正正地柔和。薛寅却不看他,也不吭声,转头看那被绑的月国武士。
短短时间内,这人全身通红,如同一只刚出锅的炸虾,面色痛苦扭曲却又带一丝迷醉。这人嘴巴被堵住,叫也叫不出来,神情可谓极其凄惨。薛寅遥遥看着,托着下巴问:“那个七情散是什么玩意?”
薛寅避而不答柳从之的疑问,柳从之微微一叹,答道:“这药性子颇烈,一旦服下,七情上脑,如若不迅速纾解,则如百抓挠心万虫噬体,其痛苦可堪酷刑。虽是风雅之物,却也实在能当毒物用。”
这月国武士全身被缚,自然得不到纾解,这时痛苦至极,竟然抱着头往墙上撞,薛寅看得骇了一跳,“你身上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
柳从之笑了笑,“此药毒烈非常,但昔年京中王孙公子亵玩玩物,却颇爱用这味药。只因服用此药后,不得jiāo合便痛苦非常,如在地狱,一旦得了jiāo合,却是飘然欲仙,如登大乘极乐。”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却不解释自己身上为何有这药,只道:“故而此药虽名七情散,却也被称作极乐丹。昔年京中荒唐处有训奴一说,掳掠良家妇女,令其服食此药,最终使此女沉迷情欲不能自拔,再将其送给王孙公子、达官贵人。我那时年轻,尚是文臣,还得圣宠,向老皇帝进言,要求杜绝此等风气,不能让这药流毒害人。”
薛寅问:“结果呢?”
柳从之一叹,“然后隔日,就有人送了老皇帝一瓶药,以及一名绝色女子。那女子容貌之美,堪称国色天香,又是二八豆蔻,年华正好。老皇帝给那女子服了药,接着二人一夜chūn宵,老皇帝龙颜大悦,吩咐大内常备此药。”他苦笑,“于是我提议之事也不了了之,此药流传开来,使用之人越来越多,不少青楼楚馆都以此为手段坑害良家妇女。宣京当时风气之差,我亦无能为力,甚至有人送过我一个女奴,也是受此药所害,神智全失……”
52书库推荐浏览: 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