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笑道:“想拿来gān什么就拿来gān什么,没事儿chuīchuī曲,不也成么?”他本来从容不迫地躺着,忽然“哎呦”一声,“不好,我得先撤了,这位爷咱们有缘再见。”而后麻利地爬起来,收拾好东西一矮身就跑了。这人看着不靠谱,跑起来倒是极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没影了。
他这边刚跑,那边就见楚楚阁中奔出一二打手,“那乞丐人呢?往哪儿跑了?让他在这儿乱唱!”
薛寅与身边侍卫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尽皆无言。
薛寅皱眉看一眼手中破旧的笛子,顺手收起来,慢悠悠道:“我们走吧。”
☆、三思后行
薛寅瞪着手里的笛子。
他自楚楚阁回来后,对着这笛子看了半天。
他才不信这笛子里没有猫腻,楚楚阁外面坐的那个不起眼的乞丐就算是把脸再涂花满脸贴满胡子,他也认得出那家伙是天láng。这算命的平时一副书生样儿,实际上懂的旁门左道多不胜数,乔装换皮这种事做来游刃有余,花样繁多,而且他孤身一人,有些事儿做起来反而顺手,薛寅亡国被软禁,天láng则成了自由自在的一根暗线,薛寅能够出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楚楚阁,只因楚楚阁风月之地,来往之人众多,反而隐蔽。而且这等烟花之地,本来也是天láng这等人爱逛的地方……
思绪回到手里的笛子上,薛寅皱眉。
算命的虽然经常闲得没事gān找抽,但做事还是牢靠的,他肯定这笛子里有东西,只是他折腾了半天也没把东西弄出来,如果里面有东西,那可能得另想法子,鉴于这是根笛子,最好的方法大概是chuī,但是小薛王爷看着这跟只能用破旧来形容的,擦了一遍看上去仍然极其寒颤的木笛,莫名不想下嘴。
薛寅想了一想,叹口气,开房门,向房外树上招手:“方亭,过来一下。”
方亭就跟属猴子似的,成天爱往树上窜,不过特别听薛寅的话,说什么是什么,绝无二话,立刻乖乖下树,跑到薛寅跟前,仰头问:“怎么了?”
薛寅示意他关上房门,而后将短笛递给方亭,言简意赅:“你chuī一下。”
方亭迷糊地摇头:“我不会chuī笛子。”
薛寅道:“没事,你随便chuī一chuī就成,chuī成什么样无所谓。”
方亭打量一眼短笛,似乎在思忖为什么,不过他听话,于是也没多说,很快拿过了笛子。小孩儿是啃过树皮吃过草根的人,根本对这笛子脏污与否毫无概念,随手拿袖子擦了一把就凑到嘴边开chuī。笛音响起,薛寅稍微一挑眉,方亭手法生涩,显然是第一次碰笛子,然而笛音却分毫不乱,小孩拿着笛子做的第一件事是确认笛子能发什么音,这么一遍chuī完,又倒着chuī一遍,算是找着了调,接着停顿了一会儿,开始缓慢而生涩地chuī起一首曲子。
就是薛寅上次听他chuī叶chuī的曲子,薛寅问过曲名、由来,方亭一概一问三不知,只是对这曲子记得极劳,也只会这首曲子,这会儿拿着笛子也翻不出新花样,仍是尝试chuī那首曲子。
这做来显然不容易,薛寅不会chuī笛,也无从指引他,于是笛音断断续续,数次走歪乱掉,但方亭似乎心里越来越有数,过了大概一炷香功夫,愣是断断续续没什么大错漏地chuī完了整曲。方亭长舒一口气,放下笛子,“还挺好玩的。”薛寅一开始无jīng打采,听着听着,倒是jīng神起来了,此时一面拿过笛子放在手里倒腾,一面道:“你还真是学这个的料,无师自通啊。”
薛寅倒也会乐器,就一项,琵琶,他娘教的。他耐心不好,学了挺久才算有一点成色。不过方亭则是真正的天资聪颖,一点不会chuī笛,但能在一炷香内chuī出成调的曲子,也算是天赋惊人了,他当时不过随手一捞,但方亭还真是个聪明孩子。
方亭得了夸赞,眼睛稍微发亮,“叔,这个笛子能给我玩么?还挺好玩的。”
“等等。”薛寅目不转睛看着短笛,右手拿着笛子一甩,也不知刚才方亭那一通chuī触碰到笛子里什么地方,这次笛子里确实掉出一张小纸条,薛寅不紧不慢地接过,而后将笛子递给方亭,打个呵欠,“拿去玩吧。”
方亭也看到了薛寅手里的纸条,不过这是个聪明孩子,于是十分聪明地什么都没问,拿着笛子就跑出去了。薛寅感慨这小孩着实贴心,而后自己一个人坐下,摊开纸条。
不到巴掌大的纸条上是天láng一笔堪称潇洒的字,字迹熟悉,只是内容让人不那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