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去没多远,正自以为得计,不料忽然有一人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他吓得魂飞魄散,一回头,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严大人这是要往哪儿跑啊?跟我走一遭吧。”
严墨面如死灰,“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这话严大人得问你自己。”侍卫笑,“你又做了什么?”
严墨做的事很简单。
他只是利用职位之便,将所得的军中情报卖了出去,以他的位置,能得的情报不多,但有时已足够坏事。通敌卖国之罪可株连九族,一旦被抓,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
严墨心头绝望,兀自嘴硬:“我做错了什么?拿出证据来。我可是堂堂朝廷命官!”
侍卫无趣地一撇嘴,抬手一个手刀劈昏了严墨,“再见了,严大人。”而后驮着人自去向柳从之回禀。
新帝登基以来,宣京其实一直算不上太平。
朝中有严墨这等浑水摸鱼卖国求利的败类,也有阳奉yīn违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老jian巨猾之辈,更有妄图谋逆心怀不轨之辈。薛朝覆灭,然而柳从之的麻烦还远远没有完结,不花个几年时间,这新开的国很难真正定下来。
严墨落网,算是成了一件事,然而事情还远未完结。
追捕严墨的侍卫并不知道,他将严墨打昏带走的这一幕,其实落入了一个有心人眼中。
这人行踪隐蔽,待他们走远,这才偷偷摸摸地跑出来,环视一眼夜幕下宁静平和的宣京城,最终俯身疾行,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这人行得极快,其目的地不知是何处,走出一阵,却被一声哀叫声打乱了步伐。
却是墙角窝着一个乞儿,大过年的饥寒jiāo迫无家可归,几乎奄奄一息,乍见半夜有人在自己旁边出没,来不及想其它的,伸出手就抓住这人的脚,哀求道:“这位爷您行行好,赏我点吃的吧。”
这人并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把脚从乞儿手里抽出来,然后扔下一个东西,紧接着飞快离开,再也不见踪迹。
乞儿睁大眼看他扔下的东西,却是一个馒头,登时如获至宝,笑逐颜开捧在手心里,láng吞虎咽起来。
又过两个时辰,时是清晨,天边泛了鱼肚白。
一旁民居处一个老妇背着菜篓走出,走到巷角,竟是不自觉尖叫一声。
只见巷边角落处,一名乞儿脸色紫青,口吐白沫,却是横尸街头,已死多时了。
老妇尖叫过后,面上现出丁点悲戚之色,摇头叹了一声,“造孽哟。”
造孽的还远不止如此。
腊月二十五。
天子破天荒晚了半个时辰上朝,朝上气氛严峻,无一人面上带喜色。
柳从之面色严峻,第一次面上毫无笑意,神色冰冷。
在这一年年关,到处张灯结彩的当口,宣京出了瘟疫。
此事来得蹊跷,也不知原因几何,然而短短半日,就有上千人染病,再不处置,等事态扩大,后果不堪设想。柳从之一改平日温和,雷厉风行一道道命令传下去,可见事态严峻程度。
天子脚下,年关将近,出这种邪门事,不仅对新皇威望有损,可以说对整个新王朝都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是谁下的手?
薛寅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他的消息不及柳从之灵通,但现在他到底能出宫,二十五一清早,他往楚楚阁看望昨日受惊的huáng莺,却得知huáng莺已然病倒卧chuáng,爬不起来了。
这姑娘昨日就在咳嗽。
楚楚阁上下也沉浸在一股不安的氛围中,薛寅听着人窃窃私语,稍微弄清楚了事态。
宣京瘟疫。
在这个蹊跷的节骨眼上,出现了这么一场瘟疫。薛寅的第一反应是,此非天灾,必是人祸。
那么是谁下的手?此事蹊跷,又当如何化解?
薛寅一面皱眉,一面不顾旁人劝阻,前去看望卧chuáng的huáng莺。
一日不见,huáng莺脸色更加苍白,苍白中透着一股蜡huáng,神色疲惫,属于年轻姑娘的水色褪得一gān二净。见了薛寅,也不敢起身见礼,更不敢大声说话,一直埋着头,偶尔咳上几声,也是埋着头闷咳,显是怕把病气过给了薛寅。
薛寅叹了一声,问:“你身体如何?”
huáng莺小声道:“还……还好。”
“郎中怎么说?”
huáng莺声音更细,“不知道……他说不知道……”她说到这里,声音陡然带了哭腔,“我会死么?”
小姑娘眼看着就要哭了,薛寅一时也无措,他不擅应付女人,对这场面实在是不怎么会应对。这时只听一人笑道:“哎呀,小姑娘别哭,有我在,包你没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