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醉秋不知道衣胜寒心里在想什么,更是惊隍,颤声道:「小寒,不、衣教主,你不喜欢我再去接近关前辈,我可以发誓,今后都不再跟他说话。」
农胜寒沉默不语。
莫醉秋心惊胆寒地等了良久,终于听见衣胜寒嗤笑一声,傲然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不会食言。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
心头一块臣石终足落了地,莫醉秋这才发现衣胜寒瘦小的身体还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急忙松手,想道歉,又嗫嚅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衣胜寒却也没再开口,手捏心诀,闭目静坐。
莫醉秋呆了一阵,回到自己先前睡觉的位置上,摸着犹自火辣胀痛的面庞,心里万念纷沓,毫无睡意。
「拿去!」
静寂中,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忽地抛到他褥子边。「里面是止痛消肿的伤药,涂上它。」
莫醉秋打开小盒子,蘸了些药膏抹上双颊,不多时果然觉得肌肤清凉,灼痛感大减,他朝衣胜寒道了声谢,对方却丝毫不理会他。
这天一教教主的脾气,似乎比初相识的时候愈加古怪乖戾了……莫醉秋无奈地阖上眼,b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黑戈壁幅员千里,第二日、第三日,马车依旧在同样荒凉的景色里行进。
正午日头当空,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沙砾上热气蒸腾而起,瞧出去,景物彷佛都有些扭曲了。
关山雨清癯的面容经过数日曝晒已发了红,鬟角额头更挂满汗滴,眼前影影绰绰的,忽暗忽明。
「扑通!」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拉车的两匹骏马嘶鸣着扬蹄半立,停止了前进。
莫醉秋拉开车帘,见关山雨跌倒在地,双目紧闭已晕厥过去,他大惊失色地跳下马车,费力抱起关山雨,一摸师父的脸,烫得惊人,分明是中了暑。他力掐关山雨的人中,男人依然昏迷不醒。
他情知再任由关山雨待在烈日下,情况将更为凶险,想将关山雨搬进车内施教,却又怕惹怒衣胜寒,不禁乱了手脚,抬头,见衣胜寒已立在车驾上,面无表情。
「衣教主……」莫醉秋鼓足了勇气,道;「就让他在车里休息一阵,好不好?」
衣胜寒满心不乐意,刚要拒绝,对着莫醉秋彷徨求助的目光,忽又改变了主意,不愿表现得心胸太过狭窄,何况那姓关的毕竟还是至关重要的药人,他也不想真的伤及关山雨的性命,于是微蹙眉,冷然道:「随你。」
莫醉秋投料到衣胜寒会应允得如此慡快,竟愣了愣,随即大喜,感激地道:「衣教主,多谢你了。」
眼看莫醉秋多口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喜悦之情,衣胜寒却只觉那笑容十分扎眼,移目,轻巧地跃下了车驾,哼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原来那晚他师徒俩的对话全被衣胜寒暗中听了去,莫醉秋大窘,幸好衣胜寒已远远走到了一边,他松口气,将关山雨扶上马车。
车内除了gān粮,清水的储备也不少。他拿过满满的一袋水囊,倒了些清水在巾子上,为关山雨敷着额头,又解开男人的衣襟,另拿了块巾子蘸上清水,替关山雨擦身降温。
男人的身体已不再年轻,但因为常年习武,肌理结实苍劲,并不逊于年轻人,更散发着成熟男性的气息,莫醉秋慢慢擦拭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关山雨赤luǒ的胸膛上游移,喉咙里更有股难言的gān渴逐渐升起。
多少个chūn梦里,他曾拥抱着这副躯体,纵情地抚摸、亲吻、欢我,而今最渴望的人就毫无防各地躺在他的面前,触手可及。
火红的面颊、紧阖的眼帘、gān涩微张的嘴唇、起伏泛着汗光的胸膛……一切,均如世间最蛊惑的魔药,一丝丝,缓慢却又无孔不入地侵蚀着莫醉秋的心神……令他情不自禁地缓缓低下了头。
衣胜寒瞪着远处那道低垂的布帘,彷佛想将目光穿透进车厢一窥内里,片刻,听闻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鸣声,他才扭转脖子,转望长天。
一点黑影高悬在湛蓝天际,渐渐越飞越低,叫声出越发响亮。是头体型巨大通身赤红的大鹏鸟,‘噗啦啦’停落衣胜寒身旁,高逾丈许,颈中套着个皮锁圈 …敛起宽广的双翼,摇晃着庞大身躯,往尚不及牠一半高度的衣胜寒身上蹭了蹭,甚是亲密。
「赤翼,你终于追上来了。」衣胜寒笑着轻抚大鹏的翅膀,随后弯腰,解下了拴在大鹏左爪胫骨上的一个细长铁管。
同样是枚蜡丸,展开内藏的纸笺才看了几眼,衣胜寒笑容顿敛,细黑的眉毛也锁紧了,越往后看,他脸色愈加yīn晴不定定,最后冷笑两声,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好你个关山雨,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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