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和隆武皇帝接到的西疆副帅奏折却是:楼兰兵qiáng马壮,以哀兵之姿出征,所到之处势如破竹,西疆已失去百里疆域,战士伤亡极大。另,西疆天灾不断,匪盗成患,岳崧坐镇军事重镇西宁总揽大局,无法抽身,镇边大将孙贺正深入剿匪中,来不及赶去前沿,其他将军也大多在剿匪平乱途中,另有相当一部分却是随了安疆王爷在京述职,余下的几乎没有指挥如此大战的能力,最难的是青huáng不接粮草不继,而且主帅不在士气低迷,安疆王之弟袁岳冒险亲自出使楼兰大营和谈,却被楼兰皇侄以“袁岳虽身为安疆王亲弟,却无爵无职,不配与本王jiāo涉,如果是安疆王亲至,或许还有和谈的可能,如今派他前来,莫非又是再度轻视楼兰”为由扣押,如今生死不明,该如何是好,请皇上定夺。
短短两天,皇帝便像大病一场,楼兰发难,月氏倒革,西疆大乱,如果其他邻国再乘机进攻,这后果不堪设想!兵祸连绵,阳明的元气尚未恢复,再打下去,国家就此一蹶不振也未可知!
四月初九一早,安疆王全身披挂上朝堂请战:“皇上绝对不可下罪已诏,坠了君威,臣愿回西疆统率全军再驱敌寇以报君恩。”皇帝无奈之下准之,但是以“老王妃李氏年老体弱,不堪长途行军,可留在京城安享晚年,朝廷必善待之”留袁母于京城。袁峥言道母亲记挂幼子安危心切,希望能一同回西疆,被隆武皇帝严拒并责他不体恤老人跋涉辛劳,实属不孝,袁峥无奈,只得代母谢过圣恩。
兵部多员大将奏请共同出征,安疆王回以:“京师重地,更需要各位将军率兵保护,臣只需将手下惯使之将带回既可。”皇帝思虑再三,另派将军三十名及两万五千名兵部所属队伍编入西疆队列,随行出征。
四月十一,得胜门前,太子高蕴执壶,亲自为安疆王壮行,同行的是十皇子睿郡王高凌。高蕴握着好友和弟弟的手,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保重!”
临上马,高凌忽又回身跪倒在地:“七哥,臣弟此去,不知何时能再回京城,请七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保全我母妃和奶娘,以及袁老王妃。”磕头不已,潸然泪下。
高蕴双手搀起爱弟,动容道:“弟弟放心,只要我在,必保三位老人家无事!”
“谢太子哥哥!”高凌从怀中取出一封亲笔书信双手呈上,“七哥恩德,弟弟无以为报,此函或可略表心意,是否有用,七哥自己定夺,告辞!”兄弟二人紧紧相拥,良久才依依惜别。
安疆王军纪严明,出征的队伍行动迅速快捷,气氛肃杀却士气高昂。
高蕴端坐马背,抽出高凌信件,略扫一眼,竟是京中各部,尤其是户吏两部中许多能臣gān吏的名单和各自擅长之事的介绍:何人可委以大任,何人须提防,何人尚待历练,各人都有什么爱好弱点,皆有详尽的注释,对将来控制朝局和官员极为有用!俊逸的字迹稍显潦草,可见落笔之仓促。
高凌临行赠予自己如此大礼,可见他的一片诚心,设想此役的艰苦,今日一别之后,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想到此处,高蕴不舍的眼光凝视帅旗下人影,忽然发现中军旗下有一个矮小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不由瞪圆了虎目。
第 84 章
旌旗蔽日马蹄如鼓,五万人马从京师起程一路向西北疾行。足有一人高的帅字旗和黑底金字的“袁”字大旗在暖风中猎猎飞扬,衬着一路蓬勃的chūn光霁色,使这支浩dàng的队伍染上无限生机,尤其原藉西北的汉子们更是jīng神十足,连急行军也没能遮去多少他们脸上的疲惫之色。军情紧急,迫在眉睫的大战令年轻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中军旗下,一身利落劲装的高凌骑在名叫逐云的白色骏马上随队而行。“逐云”这个名字是十殿下一时兴起亲口所赐,就是为了和安疆王的“追风”相映成趣。此时的十皇子却紧紧地握着缰绳,低垂着眼帘尽力掩饰着目中的神情。侍卫打扮的周阿根和石小四护在他两侧,初次见识如此壮观场面的石小四兴奋地东张西望,也不管高凌没理自己,不时地对着主子惊叹几句军容甲胄兵器之类,简直像是出了笼的鸟儿般闹腾,周阿根则笑得一嘴白牙泛着光,毫不掩饰他的归心似箭。
行军速度很快,很快便把京城远远甩在了身后,沿途开始显现出了荒凉之色。高凌看看身侧不远处并辔而驰的袁峥和司擅,后者大概在报告军队的情况,英俊的娃娃脸上洋溢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亲热劲和高兴劲,袁峥边听边点头,笑得得意,偶然也插几句话,眉目间神采飞扬,睥睨天下的劲头显露无遗。这才是称雄西北的安疆王的真正面目吧!此一去,便是龙归大海虎入山林,朝廷要想再掌控他便绝不容易了!父皇现在放袁峥走是迫不得已,对自己也并不信任,否则又何必扣留老王妃为质!西疆兵qiáng马壮,两万多缺乏战场经验的人马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兵部另派这些人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任何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