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陆光宗梗了梗脖子,还是俯下身老老实实接受体罚。
jiāo头接耳的人并不在少数,冒充的官职也只是众将中的中等地位,高凌实在想不到岳崧竟会拿自己开刀,一时愣住,在和岳崧对视了片刻后才不情不愿地趴到地上受罚,可气的是居然还有士兵在一旁认真地计数!
刚才列队时石小四被挤得有点远,想到昨日主子的千叮咛万嘱咐,却也不敢冒然开口,只气得青筋bào出,咬牙切齿,更令他跳脚的是,岳崧在围着众将官的队列走了一圈,直着三里地外都能听到的嗓门,横挑鼻子竖挑眼一阵后,竟登城扬长而去,留下众将面面相觑。
两百伏地挺身做完,高凌直接趴在了地上,呼哧直喘,两条手臂酸软涨痛得似乎要掉落一般。再看陆光宗,也没好到哪儿去,边喘边骂娘。高凌苦笑:“平常心平常心,谁让我们犯规在先呢?”话音未落,大嗓门伴着尖利的哨音又响起:“上城!磨磨蹭蹭地,你们都是老娘们吗?要不要八抬大轿抬你们上来?”
众将呼拉拉涌上城头,岳崧挥着牛皮鞭子:“沿城堞跑圈!”
有人问了一句:“跑几圈?”
岳副统帅冷笑:“三柱香时间,不多吧?”
所有人刚刚松了口气,立刻又在心里骂上了,因为有士兵将插着三支香的香炉抱了出来,当众点燃其中一支。然而那三支香却非普通线香,而是有着小指粗细,长约两尺的特制之物!今日天气晴朗,草原上几乎无风,等它们燃完,天都要黑了!有士兵搬了张大椅子上城头,岳崧大刀金马坐下,丝毫没有因为舒适而降低嗓门:“还愣着,是不是嫌三支香太少啊?”
识时务的开始带头跑步,小四放慢脚步,终于等到高凌赶上来,悄声道:“主子,我们一起。”
高凌瞪他一眼:“记得叫我萧白!坏了计划,我送你回京!”小四吐吐舌头跟上。高凌不知道原来光跑步也会累到这种程度:身上的铁甲重得像山压着,双脚似灌了铅,汗水从额际不断淌下,呼吸困难,肺似乎要炸了一般疼痛,耳朵里嗡嗡的,早已不记得沿城墙跑了几圈。城墙依山而建,上坡时气喘如牛,下坡一不小心便要摔个大跟头,若不是小四尽量拉着,早已跌得爬不起来,只知道第三支香才刚刚燃起,太阳已经偏西,已经感觉不到饥饿,只有无尽的疲劳在不住叫嚣着想要躺下。理智却不容许他放弃。昨日还对袁峥信誓旦旦能坚持到底,才大半天工夫便认输岂非笑话!然而筋疲力尽的感觉实在不好过。肠胃中一阵翻搅,高凌再也忍不住,弯腰大吐起来,没吃午餐的胃中早已没有食物可吐,只有酸水和胆汁,嘴里苦得似吃了一斤huáng莲。小四停下来帮他抚背,喘着气道:“主……萧白,这不好玩,咱不玩了行不?”
高凌尚未回答,岳副帅的大嗓门先到:“萧白,你个娘们唧唧的,体力比女人还不如,还投笔从戎?不如早点退出,回京享福去吧。”
一句“娘们唧唧”立时如钢针猛扎心头,痛得高凌一哆嗦,新婚之时因委屈绝望而流泪时,袁峥也讽刺过自己娘娘腔腔,虽然误会早已解开,那yīn影却尚未完全忘却,此际又浮上脑海。区区一句恶言让高凌竟似又有了力气,推开小四,扶着腰又加入跑圈的队伍中!
三支特制的香燃完,足足花了两个半时辰。四十多名将军里,还能站直身子的人不多了。高凌最后几乎是靠小四拖到队列中的。
岳崧背着手打量这群东倒西歪的所谓带兵之人,又看看城下草原上同样跑了大半天的普通兵士,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之意。也许是懒得再讽刺,岳副帅大声宣布:“从明天开始,每天三次沿城堞跑步,每次一柱香时间,跑完才有三餐,最后到的五个人没饭吃!一共有三十项训练课目,包括速度、耐力、骑she、兵器、布阵等等,别说我不厚道,给你们三个月时间,有三分之一项目考核不合格的,没有资格留在西疆军中!有些项目允许合作完成。现在,每四个人一组,自由组合,然后把名单呈报上来,按小组分配寝室,明天正式开始训练。”说完转身就走,留了个魁伟的背影给众人。
立刻嗡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陆光宗对着岳崧已经走得老远的身影“呸”了一声,“还厚道?简直像个屠夫!杀人不见血!老子好歹是个从五品的朝廷命官,难道连吃饭睡觉都不自由?”旁边有人冷哼“从五品算个屁,老子可是从三品,还不是和你们一样不得不低头?”
52书库推荐浏览: 洛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