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一愣,笑意自眼底漾出,又夹了一大块jī肉,嚼得心满意足。
一行人打道回府,高凌花了半天时间才把思路理清,叫了沈捷廷来一起列下需要整顿的事项。民以食为天,当务之急便是控制粮价,稳定民心,然后才有发展其他方面的基础。
一番jiāo谈下来,袁岳和沈捷廷对高凌的见识和手段已佩服到五体投地。高凌又当着三人的面写了一封奏折向父皇如实禀报西疆民情,并请求朝廷下拨两百万石粮食平抑西北粮价。
袁峥看着这数字皱眉头:“你父皇能答应才怪!”
高凌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求两百万石,最多能拨下来八十万石,再加上一路盘剥克扣,到我们手上应该能有六十万石,救急够了。如果求太多,以父皇的疑心来看,会以为你要囤粮图谋不轨;要求太少,会认为根本没有下拨的必要。”
袁峥和沈捷廷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如实报求的军粮老是短缺不少,原来如此。”
高凌苦笑:“我入主户部三年,不能说把官场猫腻全摸清了,却也看得不少,你们心思全放在打仗上了,当然没jīng力去研究这些。”
粮食的问题急也没用,暂时搁置一边。其他要紧的事项,几个人一直商量到月上中天,拟了些大致的意见,沈捷廷和袁岳才告辞而去。
袁峥无限感慨:“高凌啊,你到底经历了多少官场倾轧才如此gān练?”
年轻的脸上悲哀和沧桑一闪即逝:“袁峥,你十二岁才入军营,而我一出生便活在各种争斗中,都还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袁峥心疼地抱住他:“现在有我陪着你,再难也一起面对!不过,现在你该实现昨晚的承诺了吧?”
夏虫唧唧鸣奏中,塞外的月色见证着室内无限旖旎。
第二天一早,安疆王又去了城外军营。离开半年有余,军中情况需得摸清,军心定,民心才安,大展拳脚才没有后顾之忧。何况楼兰虽然态度暧昧不明,却依然是个qiáng敌,不可不防。
袁峥临走前叮嘱高凌,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处理完紧要军务,便会回来和他一起在西疆官场亮相。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别累垮了。
高凌满口答应,待袁峥前脚离开,他后脚又招呼袁岳和两个侍卫依然便装出行。司擅得了王爷的吩咐,亦步亦趋跟着,一路上倒也不敢大意。这几天的目的地不再是市井村寨,而是各重要衙门及学府商会之类。
五天后的清晨,安疆王府金鼓长鸣,预示着安疆王和睿郡王自京城回来后第一次升殿理政,西疆官员们都很好奇,不知道传说中才华出众却命运坎坷的十皇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好相与。
银安殿上,文官以辅相沈捷廷领头;武将以副帅岳崧为马首,众官员按文左武右的规矩两厢排列,袁峥与高凌联袂而出,在大殿正中并排安放的两张椅子上坐下。众官依礼叩拜。
郡王与亲王并坐,武将中并无人有异议;文官中却有人嘴上不敢言,面上则现了不服之色。尤其是二位王爷今日首次共同亮相,竟是以高凌为主,袁峥坐着并不多言。
高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更不愿多扯客套,很快说出第一个设想:“西疆军务历来由王爷作主,本王也不愿过多涉足其中,但文治之事,王爷已全权jiāo付于我。本王来此已有数日,与王爷一起,也对各项要务明查暗访了一番。算日子,离朝廷秋闱的日子不到两个月了,但是西疆学子报名科考的人数实在寥寥可数,究其原因,除了上京赴考路途遥远,且安全难以保证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西疆连年战乱不断,百姓温饱也难,导致民风剽悍,读书人不多,举人进士更少,甚至就连官员中也有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为将来能更好治理西疆着想,此种情况必须改善!首先,从官员们开始,胸无点墨,政事难以理清的,一律撤职!”
此言一出,立刻便捅了马蜂窝,嗡嗡声不绝于耳。同品级的官员,文官在朝中的地位比武将要高一些,因此平日心有不平的武将之中不乏看好戏的人。而众文官中有点头赞同的;有低头不语的;有不服不忿的;甚至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高凌挑眉看他一眼:“李大人,你有何高见?”
李知府没想到高凌竟然能叫出自己姓氏来,硬着头皮回答:“高见不敢当,只不过下官当年随着老安疆王治理了多年民政,也没听过更没见过这种事儿,如今年纪大了,郡王殿下倒要让老朽开开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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