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里沽名钓誉,想博一个诤臣之名的可也大有人在。”高蕴笑笑:“舅舅,按例呢,密折上的内容,我什么都不能说,不过看在自家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那些都是告你贪污受贿、办事不力、以权谋私仗势欺人类的,大多数都有证据可徇。”
高蕴每说一个罪名,秦天雷的心便狂跳一阵,额上隐隐有了汗迹,脸上的肥肉也开始发颤。“我……我……他们都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他们……他们……对了,他们一定都是高凌指使的,高凌贼心不死,想从我入手掰倒皇后娘娘和太子爷您!”
秦天雷说得咬牙切齿口沫横飞,高蕴心底既难过又鄙夷,用力一拍他肩膀,秦天雷没注意,向前一趔趄,高蕴赶紧拽住他衣领拖住,免得他摔个马趴:“你急什么呀,我心里什么都明白。放心,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舅舅,还能眼看着你出事不成?”
秦天雷点头哈腰:“我就知道太子您是厚道人,胳膊肘儿总不会向外拐的……”
“我给你出个主意,”高蕴假装偏头想想,“这样吧,现在chūn夏之jiāo,防着夏汛泛滥,疏通河道是当务之急,民间又青huáng不接挺严重的,你自个儿呢,暂时别把户部什么事都一手抓,只要管好税收这一块儿就行;把河汛、赈灾之类累死累活又一下子看不到成绩的事儿全部放手给下面的侍郎们去做,又轻松又不得罪人。比如那个付什么什么轩的,还有个姓王的侍郎,我看就挺能做事儿的,尽管jiāo给他们吧。至于那些个已经呈上来的折子,我自然会压着不发,估计也没人敢再提。”
秦天雷心花怒放:这主意出得,太合心意了!税收可是天下第一美差,肥水怎么也得流到自家田里!至于其他的事,手下做得好,自己脸上有光,还能把功劳抢过来;做得不好,责任在他们,可以推个gān净!又不落个独断专行的名声。到底是亲外甥啊,从小没白疼他!还有,蕴儿有一点可能不知道,他提的这些人,大多数是当初高凌极信任重用的“十爷党”,常常对自己的命令推三阻四阳奉yīn违,如果能借此机会除掉一批,那可就是一箭双雕之计!当即乐呵呵去了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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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涎香的馥郁香气在鹤嘴炉中袅袅升起,笼罩了整个寝宫,好似仙雾缭绕。秦氏坐在镜前左右打量着自己刚刚梳成的jīng致发型,太子妃君蝶舞站在她身后观察了一会,又仔细选了支金丝扭成的嵌宝石点翠步摇插到她鬓边。“好了,母后可满意?”
长长的流苏随着皇后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简洁中不失高贵,典雅中不乏妩媚。秦氏淡淡一笑:“本宫非常满意,不过都这岁数了,会不会太花哨了些?”转着角度细看镜中丽影。
贴身宫女收拾桌上首饰:“娘娘,太子妃可真会打扮,经她巧手一拾掇,您显得更美呢,况且您的高雅气质,岂是宫里那些小毛丫头能比的?”
“是啊,本宫的好媳妇啊,可真是心灵手巧呢。”秦氏心满意足。
太子妃甜甜一笑:“母后,儿臣知道您喜欢素雅,所以花钿金钗都用得少,不显累赘。母后要是喜欢,儿臣以后常常进宫给您梳头吧。”
“恩,还是蝶舞贴心,哪像本宫那刁蛮女儿,连个驸马都管不好,常常闹了笑话来!”秦氏挥退太监宫女,拉了儿媳的手轻抚,“梳头打扮是小事,只要你和城儿好好地,母后啊,就别无所求了。”
太子妃点头称是。
婴儿哇哇大哭起来,秦氏抢在儿媳前抱起孩子,又亲又拍哄了一阵仍不见好,摸摸没有尿湿,估计是饿了,赶紧吩咐奶娘喂她,看着可爱的小孙女咂着小嘴甜甜睡去,才拉了太子妃往御花园散步。
御花园绿意盎然。婆媳俩说着体已话,一路分花拂柳欣赏着无边美景,不远处的小池中鹤舞翩翩,枝头鸟鸣啾啁,忽然几声呦呦鹿鸣吸引了君蝶舞的注意。假山下,两个小宫女正握着一把草喂几只漂亮的梅花鹿。
君蝶舞眼前一亮,怕吓着鹿,提着裙摆轻移莲步地过去:“这鹿真可爱”。两个宫女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向皇后娘娘、太子妃行礼。秦氏面无表情地让她们退下。
御花园清静宁逸,没有下人在,秦氏看爱媳逗弄小鹿,继续刚才的话题:“蝶舞呀,不管你爱不爱听,母后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母后有话尽管教导,儿臣听着就是。”君蝶舞放开小鹿,垂手肃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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